苏渐隐蹲下身,声音嘶哑:“哥,我来了,我带你回家。” 抬头看见她那一瞬,苏淮安眼神一亮,愉悦的心情丝毫不加掩饰。 苏渐隐牵着他的手起身,看着将军府紧闭的大门,吩咐到跟随来的丫鬟:“把门叫开。” 她神色间是从未见过的冷凝与肃杀。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苏渐隐扫了眼战战兢兢,吓得发抖的下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苏淮安往后院走。 直到将人交给信任的小厮带去梳洗,她才下令将那些人都赶出府去,只留下一些老人伺候。 半个时辰后,饭厅里。 看着像是饿了几日一直狼吞虎咽的兄长,苏渐隐只觉得自己没用。 父亲上战场之前将兄长托付给她,可自己却只想着怎么讨江墨沉欢心,将他留在将军府,受这般委屈。 “哥,对不起。”她边说着,边抬手替他整理耳边的碎发。 苏淮安停下咀嚼的动作,不解地看着苏渐隐。 瞧见她微微泛红的眼睛,忙放下筷子伸手去摸:“不哭。” 手指温热的触感落在眼皮上,像是抚在心上。 苏渐隐僵了瞬,才抬手覆上了他手背,将他手拉下来:“没哭。” 兄妹两人就这么握着手用完了饭,坐了一下午,说了不少的话,直至天色垂暮。 苏渐隐看着站在外面等候的丫鬟,又看向身旁的兄长,道别的话如何都说不出口。 倒是苏淮安感觉到了什么:“你是要走了吗?” “嗯。”苏渐隐应着。 苏淮安点了点头,慢慢松开了手,却在彻底松开的那一刹那,又抓住了她的衣袖。 “那你能不能隔几日就来陪我玩儿?爹走前说你嫁人,很苦,不让我去找你。” 他的眼中一片澄澈。 闻言,苏渐隐心里一阵阵地发酸,更觉喉间哽塞难以言语。 父亲心疼她,所以即使猜到兄长自己留在府里或许会吃苦,也不愿他去寻自己。 圣上赐婚,听起来是恩典,可对于没有任何情分的她和江墨沉来说,却是灾祸! 想起新婚那夜江墨沉的冷言讽语,苏渐隐心里更是一阵抽痛。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哭,可她不能哭。 苏渐隐紧掐着掌心,将泪意逼回去,扯起抹笑说:“好,我定每日都来陪你。” 得到答案,苏淮安笑了笑,松开了手:“那你快点回去,晚了路上黑,你会怕。” 苏渐隐点点头,匆忙转身朝外走去。 却在出府的那一刻,脚步骤停。 自己参军四载,无数将士知晓她骁勇,却只有兄长一人记得,她怕黑。 她回头看向将军府上高挂着的牌匾,好像决定了什么。 随后回到王府,直奔书房。 苏渐隐看着坐在桌案后的男人,将今日在将军府门前所见的事告知了江墨沉。 江墨沉是她夫君,告诉他理所应当。 可江墨沉却只说:“你将军府之事,与本王何干。” 云淡风轻的话中不带半分情感,像极了局外人。 苏渐隐一时有些语噎,许久,她才找回了声音:“我想将我哥带回王府照顾。” 说着,掩在袖中的手攥紧成拳。 她知道自己这话不合适也不应该,可是她真的不能放任兄长一人在将军府内。 知人知面不知心。 纵使那些老人在将军府内伺候多年,她也不敢全然信任。 “不准,你若放心不下你兄长,大可回府照料。” 江墨沉漠然拿出那日赐婚的圣旨,放到苏渐隐面前:“不过在此之前,你需去圣上前明言,自请和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