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倾城眼神黯了下去。 三年了,郁庭川其实总是如此,只是她总是会存着些期望,盼着他能来看自己一眼。 可惜,三年,从未。 宋倾城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难受,朝小昭吩咐道:“我去做些吃食,你替我送去拱卫司。” 她清楚郁庭川不想见自己,也不想惹他不悦。 “可是夫人,您的病……” 宋倾城摇了摇头:“没事。” 说着,她看着小昭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开口:“我得病之事,你不准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郁庭川。” 小昭不解:“为什么?” 宋倾城却不再回答,一人朝着门外走去。 等一切做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日头正好。 宋倾城目送着小昭出了门,脑海内又想起今日霍母来时说的话。 她站在桌旁,垂眸看着桌上的宣纸,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拿那狼毫。 只要想到与郁庭川和离,往后再无牵扯,心里就像有刀在扎一般。 挣扎了半晌,宋倾城终于抬起发颤的手去拿那笔。 突然,门被人从外推开。 郁庭川从外走进来,而小昭就跟在他身后。 将手中明显还未动过的食盒放在桌上,小昭便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卧房内,顿时只剩下宋倾城和郁庭川两人。 宋倾城收回手,不知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她看向郁庭川:“你怎么过来了?” 郁庭川只是将那食盒往前推了推:“日后莫要再做这等无用之事,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宋倾城喉间一哽,说不出话。 掩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她声音沙哑:“我们非要这般生分嘛?我与你,是夫妻。” “该说的,三年前我便已说清。” 郁庭川声音冷淡,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若你不满足,那便自行离去,我可给你一封放妻书。” 放妻书! 听到这三个字,宋倾城眼眶发烫。 晨起,他母亲来逼她和离,如今,他又要给自己放妻书! 宋倾城指甲紧掐着掌心,刺痛骤涌。 “你这般急着让我离开,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闻言,郁庭川眉头微皱:“什么?” “那日在拱卫司,给你上药的那女子是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成婚三年,这是宋倾城第一次直白的问出心中疑惑。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勇气。 郁庭川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一时间,屋内气氛有些压抑。 突然,门被敲响,小昭在外禀告:“大人,夫人,宫里来人,说让您们二位去接旨。”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 片刻后,霍府正厅。 宋倾城与郁庭川跪在堂中,只听宣旨太监声音尖锐。 “皇上有旨,命锦衣卫指挥使郁庭川与陆家之女宋倾城即日和离,不得有误,钦此!” 宣旨太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整个霍府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倾城的身上。 要知道,就算是郁庭川再不喜欢宋倾城那也是霍府内宅的事,断不会传到外面,惹人闲言。 可现在,这圣旨一下,怕是凉州城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在宋倾城身上。 纵使她不曾做错什么,怕也会有人编排些故事,讨人关注! 宋倾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怔怔望着眼前那抹明黄,最后目光落在身旁郁庭川身上。 而男人浑然不觉。 宣旨太监见两人没有动作,再次开口:“两位无需陆忌良多,这道圣旨只有霍府之内之人知晓,外边人只会以为是二位和离,不会伤了陆小姐的名声。” “此外,小的还有一道圣旨是给霍大人的。” 说着,小太监正了正神色:“朕感念贵妃爱女之情,特将嘉宁公主许给郁庭川为正妻,半月后成婚。” 嘉宁公主? 听到这个封号,宋倾城有些茫然。 据她所知,皇室里并没有这么个人。 但小太监宣完旨便直接走了,宋倾城无人能问,只能看向郁庭川。 四目相对,郁庭川眸色冷淡:“和离圣旨一事,我会回绝。” 闻言,宋倾城心一颤。 他,并不想与自己和离吗? 他心里是否也是有自己的? 她忍不住去想,但下一秒,就碎在了郁庭川的话中。 “这三年算是我对不住你,届时我会给你一封放妻书,必不会污你名声。” 宋倾城喉咙里像梗了砂石,磨得血腥气蔓延。 她不敢再去问两人感情:“嘉宁公主,是何人?” 郁庭川语气平淡:“八年前,贵妃娘娘之女走失,前些日子才寻回,陛下便拟定了封号为嘉宁。” 说到这儿,他顿了下才继续:“那日在拱卫司,你也见过。” 宋倾城怔了下,顿时想起了那道窈窕背影。 原来,那就是嘉宁公主。 怪不得郁庭川只说了回绝和离圣旨之事,却未提及那道赐婚圣旨分毫! 他,原是也想娶她的。 只是自己的存在,占了位置,碍了事! 宋倾城想着,忍不住去呢喃嘉宁公主的名字:“叶芷吟……” 从前在慈幼局时,她有一朋友,也叫这个名字。 只是后来自己被陆家收养,便再没了来往。 莫名的,宋倾城心里总有些奇怪:“既走失了这么多年,又是如何寻回的?” 听到她问话,郁庭川一愣。 她何时对这些市井流言感兴趣了? 但也还是回答:“走失时,嘉宁公主身上有一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是公主出生时陛下命工匠特地刻制,世上仅此一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