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南嫣从浴室出来。 沈时枭将杯热牛奶递给她,目光柔和:“喝完牛奶再睡。” 南嫣听话地喝完牛奶,唇角沾上奶渍。 沈时枭失笑,伸手想要替她抹去,可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已经不是那个依赖着自己的小女孩了…… 沈时枭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把人带进客房:“今晚你就睡这,别想太多。” 说完,他转身要早走。 “时枭哥。”南嫣突然叫住他。 沈时枭目露疑色:“嗯?” 南嫣依恋地看着他的脸庞,轻轻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再看看你。 闻言,沈时枭心里划过抹异样,却没有在意。 他抬手揉了揉南嫣的头,嘴角含笑:“别怕,有哥在,不会有人伤害你。” 夜深,窗外下着淅沥沥小雨。 南嫣躺在床上,睡得昏沉。 恍惚中,她身在电视中的薰衣草花开,她穿着白色的婚纱,穿着新郎服的沈时枭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坚定地宣告誓言…… 清晨。 南嫣从睡梦中醒来。 当看见空落落的房间,笑意慢慢凝在眼眶。 那终究是个梦…… 她揉了揉脑袋,起身出房间。 刚打开门,一股米香味铺面而来。 餐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米粥和包子,还有杯贴着便利贴的热牛奶。 “我去公司了,你记得吃早餐。” 看着沈时枭的留言,南嫣心头划过抹暖意。 可她刚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是明父,南嫣手蓦然一抖,半天才按下接听键。 明父愤怒的咆哮声立刻如雷轰响。 “死丫头,跑哪儿去了?还不快滚回来!” 不等南嫣回应,通话就被挂断。 她捏着手机,沉叹了口气。 南嫣草草吃完早饭,又将厨房收拾干净才走。 虽然是早上,但艳阳高照,灼人的日光刺得人眼睛疼。 南嫣扶着灯柱,捂着胸口大口喘息。 她擦了擦汗,无意间看见路旁的车内激吻的男女。 南嫣脸色一红,慌忙转移视线,可当看清女人的脸时,她眸光一震。 那个女人竟然是沈时枭的未婚妻——杜雨 南嫣正打算上前一探究竟,车却突然开走了。 她怔在原地,脑中思绪万千。 杜雨不是要和沈时枭结婚了吗?为什么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沈时枭知道这一切吗? 怀揣着满腹疑虑,南嫣回了家。 让她意外的是,没有想象中滔天的怒火和打骂,只有诡异的寂静。 于丽笑得一脸僵硬:“绵绵,昨晚去哪儿了?” 南嫣下意识地瑟缩身体。 明父怒声呵斥:“哑巴了?” 于丽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憋住怒火。 于丽堆着笑,拉着南嫣坐下:“你爸也是关心你,跟妈说说,昨晚到底去哪儿了?” 他们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关心里到底几分真假,南嫣怎会看不出来。 她始终一言不发。 于丽瞬间没了耐心,一记巴掌甩过,尖利的指甲划伤了她的脸,留下一道血痕: “你昨天晚上去沈时枭那儿以为我不知道?果然跟你妈一样不是个好东西!” 南嫣终于反驳:“我没有!” 于丽言语粗俗:“还撒谎,你都到他家睡觉了,那你就向他要点钱补贴补贴家里,当是陪睡了!” 刺耳的话扎的南嫣心如刀绞。 她看向明父,却见他一脸冷漠地抽着烟。 多年来她一直忍气吞声,只因为她一直期盼着小时候那个温柔的父亲会回来。 哪怕后来他再娶,和于丽一起摧残她,她也从没怪过,因为他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但此刻,她第一次对这个亲生父亲感到陌生。 南嫣阖上眼,眼角噙着丝泪意。 于丽恼怒地抓起她的头发:“在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你也该为家里做点贡献了!” 说着,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拨通了沈时枭的电话。 “住手……” 南嫣挣扎着想抢回来,却被狠狠推倒。 几声嘟后,手机中传出沈时枭的声音:“怎么了,绵绵?” 南嫣拼命想开口,可胸口的震痛压得她喘不过气。 于丽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到一边:“回家的时候我要看到钱,要不然,你看着办!” “嘭”的一声,大门被关上。 她像垃圾一样被于丽和明父丢弃在这儿。 南嫣蜷缩着身子,心脏传来的痛感不断折磨着她的意识。 “时枭哥,你在哪儿……”她呢喃着,颤抖的手渴望抓住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南嫣只觉被一双熟悉的手扶起。 “绵绵?绵绵!” 听见沈时枭的声音,南嫣缓缓睁开眼:“时枭哥……” 看着她脸上的伤口,沈时枭面色凝重,将人抱进卧室,轻轻放在床上。 他捋着南嫣的乱发,目光复杂:“很疼吧?” 南嫣漾着苍白的笑容:“不疼。” 想起回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她突然揪住他的衣角:“时枭哥,你一定要和杜雨结婚吗?” 沈时枭愣住,俨然没想到她突然问这话。 见他不答,南嫣有些急了:“如果她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你还要和她在一起吗?” 她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但她不想沈时枭被欺骗! 沈时枭收回手:“为什么这么问?” 南嫣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我今天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车里接吻。” 闻言,顾以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南嫣捏紧了拳,迎着他那慢慢多了分审视的眼神。 半晌,顾以宁淡淡说了句:“可能是你看错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他起身就要出去。 可衣角不小心掠过桌面,将画本弄掉。 一瞬间,画满沈时枭素描像的纸张如雪花般密密麻麻的铺满地板! 散落在地的画像,每一张都是那么传神,不难看出画作者对画像里人的心思。 南嫣脸色一僵,慌忙拾捡那些画像。 她的手开始颤抖,有几次都捡不起来。 等将所有画像捏在手里,南嫣才抬起头,干巴巴地想解释: “其实这些是……” “我去给你倒水。” 沈时枭像是没看见,连声音都没有任何起伏。 看着他冷静的背影,南嫣心里五味杂陈。 被发现心事的窘迫慢慢变成了被无视的茫然。 沈时枭端着杯水进来,将水杯递给她,南嫣伸手接过。 屋子里,只有喝水的吞咽声,两人相对无言。 受不了这无声的沉默,南嫣紧张地开口:“时枭哥,我……” 沈时枭有些强硬地打断她的话:“绵绵,你父母的事我会替你解决。”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几分:“但你要学会照顾自己,知道吗?” 还是对待妹妹般的口吻。 他是没有看出来,还是没把她暗恋他的这件事放在心上? 南嫣苦涩应答:“嗯,好。” 沈时枭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我还有点事,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南嫣目送着他离开,泪忽然就涌到了眼角。 他绝口不提画像的事,可见他对自己真的只有兄妹之情。 她低下头,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没关系,像现在这样在一旁看着他就好…… 可是为什么,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呢?泪水又为什么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呢? 傍晚,于丽和明父回到家,眼睛在家里扫了一圈都没看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于丽狰狞着脸,抓起南嫣的衣领:“死丫头,钱呢?” 南嫣目光坚毅:“我不会去骗时枭哥的钱。” 发财梦泡汤,于丽狠狠甩了她两巴掌:“你个废物!要你有什么用!” 南嫣被打得头晕目眩,耳边是嗡嗡的声音。 脸上红肿不堪,巴掌印在她白皙的脸上显得尤为可怖。 余光瞥到明父,他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她失望地闭上眼,放弃挣扎,不想面对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