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沫沫不知道该找谁帮忙,最后她靠着语音输入拨打了法务顾楠的电话。 顾楠很快就赶了过来。 坐在车上,车窗是打开的,冷风伴随着雪落在脸上。 乔沫沫看不见,喃喃问:“外面是下雪了吗?” “嗯。” 顾楠还在生上次她的气,闷声回了句,却又贴心地帮她关了窗户。 “那一定很美吧。”乔沫沫平静地说着,“可惜,我看不见了……” 顾楠开着车,望着后视镜她苍白的脸和迷惘的目光,喉咙像是卡住了一根刺,眼眶不觉红了。 “你这样又是何必,只要揭穿顾凌雪的真面目,慕修寒怎么也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乔沫沫打断:“三哥是个骄傲的人,他最不喜欢别人骗他,我不能让人折了他的骄傲。” 而且三哥爱顾凌雪,她知道爱一人的艰辛,她不想三哥知道真相后伤心。 所以,要骗,就骗三哥一辈子吧。 车抵达医院。 主治医生沈煜珩诊断完,眼底一片晦暗。 重症病房中,寂静地可怕。 乔沫沫胸腔很痛,像是积了很多淤血,还有头也像被钝器敲着。 她知道自己离死亡不远了,但还是温声道:“虽然看不见,但我现在没那么痛了,送我去普通病房吧。” 护士一脸难色地看向沈煜珩,见他点头,才推着乔沫沫去普通病房。 医院的走廊外 。 沈煜珩看着眼眶通红的顾楠,沉声道:“她现在没有亲人了,可能葬礼的事……” 顾楠望向远处靠着窗户坐在病床上一脸坚强的女人,一字一句。 “作为她的首席法务,我会处理好一切。” …… 几天后。 乔沫沫的症状越发严重,她时不时的咳血,整个人更是瘦得脱了相。 她不怕痛,却怕黑。 没有被顾家找回的时候,她经常被关在小黑屋中,一个人四周都是黑暗。 如今她怎么也没想到,临死前还要和小时候一样,每一天都在黑暗中度过。 “顾小姐,有人来看你了。”护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乔沫沫顺着声音看去,脚步声一步步走近,男人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算是看不见,她依旧能感觉到,是慕修寒。 “三哥。” 她这声音又软又柔,不知为何一下就撞入了慕修寒的心底。 小时候,慕修寒特别喜欢听她叫自己三哥,可后面得知她做的那些错事后,就不想听了。 “凌雪的腿好了。”收回思绪,慕修寒亦如寄往嗓音冰冷。 乔沫沫闻言,本就灰暗无光的眼更加死寂,她怕慕修寒发现端倪,目光落向了窗外。 “真好。”她喉中苦涩。 慕修寒剑眉微蹙:“你那个情哥哥呢?你装病,他怎么不来看你?” 有些话就像是细长的针,伤害不大,但能够准确地刺入心底最疼的那一块。 这些天,乔沫沫一直让人拖着哥哥,不让他赶回来。 因为她真的不喜欢,在乎的人落泪。 许久,她喃喃道:“可能如三哥你所说,没人爱我吧。” 慕修寒听到这话,心底忽然觉得很闷。 他将烦乱的心绪抛开,把一封请帖丢在了乔沫沫手中。 “我要结婚了。” 乔沫沫喉中一哽,心底密密匝匝的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恍惚地回了两个字。 “恭喜。” 这样不吵不闹的乔沫沫,忽然让慕修寒有些发慌,觉得她今天很不对劲。 临走前,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生了什么病?” 乔沫沫胸腔像是被火烧一般,她强忍着背过身:“小感冒。” 话落,她就感觉一抹抹温热顺着嘴角滑落。 慕修寒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莫名松了一口气,转身往外走。 黑色的迈巴赫从医院离去。 原本寂静的病房,却忽然响起了紧急急救得刺耳声。 沈煜珩赶到时,就见乔沫沫浑身是血的侧躺着,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封被染得鲜红的请柬。 “乔沫沫——!” 他颤抖着手,就要带乔沫沫去手术室。 然而乔沫沫却抓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她用尽力气张口,鲜血止不住从嘴角滑落。 “告诉他……我祝他……” 幸福两个字,伴随着心电仪器“滴——!”得刺耳声,消散在这飘雪的冬日。 …… 几天后。 12月24日,圣诞节前一天,平安夜。 临淮市,豪华的婚礼车队行驶。 车内,慕修寒一身挺拔的西装,眸光却一直停留在窗外。 许久,他拿起手机,通讯录中,被从黑名单拉出来的乔沫沫,没有给他发一条信息。 他心底隐隐不适,偏偏这天又下起了鹅毛大雪,部分路段被封,车队只能绕道。 一路往前,公路靠近一处陵园。 远远地,他就看见有一行穿着黑衣手上绑着白布的人立在一墓碑前。 车辆往前行驶。 慕修寒看清了里面的人,有乔沫沫的律师顾楠还有自己的兄弟沈煜珩…… 他心底莫名地惶恐,再往前开,墓碑上的照片也清晰地落入眼中。 那是一张乔沫沫的黑白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