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生怕他们注意到我。 我攥着衣角,也不敢走。只要我爸爸是沈珠家司机一天,我就要讨好沈珠一天。 这件事情后来他们都默契地不再提起了。 而我更加沉默寡言,跟在沈珠的身后。 我见过梁寄故意揪沈珠的头发,沈珠回过身拍他,他也不恼,笑得张扬肆意。 我当时摸着自己的短发还想过,要是我头发能长点就好了。 现在我头发终于长了,却方便梁寄羞辱我了,他对沈珠温柔,对我却没那么多耐心。 我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好后,看见他坐在地毯上,赤裸的脚上还流着鲜血,他也不觉得疼,只是闭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 我去楼下拿医药箱。 走到楼下的时候,梁疏坐在轮椅上看金融杂志。他看到我的身影后,抬起眼帘,语气带着关心问我: 「君君你没事吧?阿寄他眼盲了脾气一直很糟糕,委屈你了,我会说他的。」 骗人,刚才梁寄骂了我将近十分钟,梁疏就在楼下听着,却没有制止。 他就是想让我当弟弟的出气筒而已。 照顾他们兄弟快一个月了,梁寄喜怒莫测,不好伺候。 但梁疏却知节守礼,温润如玉。他戴着细框眼镜,眼眸里封着浅浅的笑意,眼尾一颗小痣更是给他多添几分温柔。 只有我知道,他笑意从未达眼底,温柔也不过是他的表象。 他是瞧不上我的,他们这种阶层的人,是瞧不上我这种扒着有钱人不放,丧失尊严的拜金女的。 他是我所在名牌大学的学长,优秀毕业生。 他曾经回学校演讲过,见过我给沈珠拿快递。 当时正在下雨,路又滑,我抱着七八件沉甸甸地快递,没办法打伞,雨衣也用来遮挡快递了。 上台阶的时候,我脚一滑摔在了地上,正撞上了演讲完后的梁疏。 梁疏身姿挺拔,身后还跟着几个迷弟迷妹找他问问题。 他看到我摔倒后,走到我身边,温柔地把我扶了起来,把散落在地上的快递都放回了我怀里。 当时我还觉得,眼前这个学长真好啊。 直到我开始照顾他后,我推他去公园散步。 他觉得太阳晒着腿有些不舒服,我就随手把我的外套脱下来罩在他的腿上,然后嘱咐他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旁边买个新毛毯。 当我回来后,我的外套已经没了。 梁疏注意到了我疑惑的目光,他语气温柔解释道:「刚才有个小孩子见我残疾,故意拽走了外套。」 我还不忿地安慰他:「这熊孩子真坏。」 当我推他回去后,却瞥到了不远处垃圾桶里那抹藏蓝色,和我的外套一个颜色。 我回去找外套的时候,随手从旁边抓了一个玩耍的小孩问: 「你看到是谁把这件蓝色衣服扔到垃圾桶的吗?」 「看到了,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大哥哥。」 我才知道,梁疏就是讨厌我、轻视我,连我的东西,他都觉得肮脏恶心。 我把外套从垃圾桶里捡了出来,我刚买不久,120 块钱呢。我带回家洗了洗,打算等见不到梁疏的时候再继续穿。 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因为除了沈珠给我一个月一万以外,梁家兄弟见我老实勤快,给了我一个月五万的高薪。 这钱太多了,爸爸再也不会因为妈妈做透析而发愁了。 拿了别人的钱,就要做好事情,我谨记着这个道理。所以当梁寄闹着说要找沈珠的时候,我就会问沈珠怎么办。 沈珠不耐烦地回我消息:「拜托,我刚谈了个金发橄榄球队长,哪有时间安慰他啊,你就告诉他,我忙于学业吧。」 我只好告诉梁寄,沈珠在国外每天都努力学习。梁寄闭着双目,表情喜怒莫测,勾着唇角:「沈珠高中的时候就天天上课睡觉,大学更是掏钱上的,她怎么会在国外努力学习没时间理我。」 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让沈珠回了条语音消息。 「梁寄你个大笨蛋,我当然在好好学习了,等我回国我就去看你!等着我呀。」 沈珠调皮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梁寄存在了自己的手机里,抱着手机一直听。 「我就知道沈珠会来看我的,我等着她。」梁寄靠在床上说道,他不知道是在说服我还是说服自己,他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 他拿着手机,听了一遍又一遍那个语音。 我关上门的时候,他还嫌我声音太大,影响他听沈珠的语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