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沈嘉如降生时天降祥瑞。 那代表着她身有凤命,可以旺国运。 现在,她只是抢了我给傅云卿的药而已。 我又怎能怪她呢? 她可代表着国运啊。 从前。 我每招惹她一次,父皇都会狠狠罚我一次。 他嫌我不懂事,不敬皇姐,没有公主的样子。 于是,他让我抄书,打我手板,让我在人来人往的宫道上罚跪…… 可分明,我才是嫡公主。 偏偏所有人在她面前,都要黯然失色,包括我。 我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药碗,重重摔在地上,挑着唇角冷笑: 「想借本公主的花去献佛?沈嘉如,本公主还没死呢。」 沈嘉如愣了下。 但她早已对我的作为习以为常了,所以并没有恼。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地上的碎片一眼,叹了口气: 「长乐,我只是过来看你。 「见南鸢太子在你宫中养病,恰好侍女送来汤药,便帮忙照顾一番。 「你怎可如此不懂事?会让人笑话的。」 她讲起话来,总是最有道理、最懂事的那个。 可是—— 「让人笑话?这里就三个人,沈嘉如,除你之外,谁会笑话本公主?」 我边反问着,边扯开她。 随后,我腰肢软软地在床榻边坐下,看着床上眉眼如画的少年太子: 「傅云卿,难道你要笑话我吗?」 傅云卿与我对视。 他大病初醒,眸光柔软,脸色苍白如雪: 「长乐公主……」 「傅云卿,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你得听我的。不许叫我公主,我要你叫我长乐。」 他眼神一怔,久久没应声。 我面色不显,心头却忍不住一涩。 他大约是不想与我如此亲昵吧? 可最终,他还是微微哑着声音开了口: 「长乐。」 我立刻展颜一笑。 低眸看到傅云卿骨节分明的手,便故意覆了上去,把玩。 他的手微冰,却白皙漂亮得很,像精美的玉器。 沈嘉如那双承载着国运的慧眼,一向看不上我如此放浪的做派。 所以她也没多久留,轻哼了一声,转头便走了: 「我劝皇妹还是好自为之吧!」 我知道,明日,整座北陵皇宫之中,又会盛传我怒摔碗盏,大发脾气的闲言。 父皇对我的失望,大约又会再多上几分吧。 可我已经无所谓了。 数十年已过,他们对我的厌恨,不差再多这么一笔。 只是,待沈嘉如走后,我却忍不住对傅云卿解释起来: 「傅云卿,我打翻那药碗,是因为沈嘉如没有试毒,便要直接喂给你。 「外头想要你性命的人很多。纵使那药是我宫里人熬的,可也不敢确保万无一失,没验过的东西,我是不会让你入口的。」 我说完,忽然又觉得可笑。 我和他解释这些做什么? 外面人都在背地里骂我这位公主行事猖狂,有胸无脑。 我名声差到了极致。 就算解释,他大约也不会信的。 可傅云卿却望着我,眸色极深。 他薄唇翕合,温温淡淡道: 「嗯,我知道。」 恍惚间,他唇角似乎微微勾了下。 可我再仔细看,却又捕捉不到了。 许是错觉吧。 我趁他病,将他掳来,弄得整座宫里都是我与他的风言风语。 恐怕他就算真的对我笑,那笑里也会藏着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