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胥没住在我家,自己找了家酒店住下了。 我以为我这么跟他说了他第二天就会走,结果没想到又是一大早来敲我门来了。 他似乎真是赖下了,我没办法,只能带着他一起去医院。 医生检查之后皱了皱眉,看了我们一眼: 「你俩长这么好看,这生的孩子得多好啊,怎么就不要了?」 我有点尴尬,戚胥抢先道:「这不是都忙着上班,家里没人带孩子,打算过几年再要。」 医生叹了口气道:「行吧,你做不做无痛?」 「做做!」戚胥挤到我身前,「大夫,我们做最好的。」 「行,下午三点的手术,这几天好好照顾你对象,给多补补,流产很伤元气的。」 …… 手术很快就做完了,和我预想中的不太一样,真的一点也不疼。 我只是吸入了几口麻醉后,世界就陷入了一片漆黑。 我甚至做了一个梦,我不记得那梦的内容是什么,只记得我感觉空落落的,很孤独,也不知道是我抛弃了还是别人抛弃了我,悲伤像海浪一样淹没了我。 我越陷越深,就在我要崩溃的时候,有人叫醒了我。 「叶蓁,」他说,「醒醒,我在这儿呢。」 我被这声音从黑暗里拽了出来,艰难地撑开眼睛。 戚胥放大的脸面色焦急:「你出了一脑门儿汗,是不是疼了?」 我缓了缓,轻轻摇头:「我没事儿。」 我挪动手臂,摸了一下肚子。 那里之前并不凸出,现在也没什么改变。 然而我却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那是我跟宋疏言的孩子,也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牵连。 现在,我们彻底结束了。 …… 晚上我就出了院,戚胥打着要照顾我的旗号顺理成章地住进了我家。 他居然真的开始照顾我了,每天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一个大男人穿着我的粉围裙给我熬鸽子汤。 熬完了还得显摆显摆。 「咋样?」戚胥面色得意,「我放了猴头菇、枸杞,还切了一块儿老山参,保证你喝了以后立马活蹦乱跳!」 我哭笑不得: 「哪来的老山参?」 戚胥白了我一眼:「上山挖的。」 我没跟他争,就着他的手把汤喝完。 戚胥的手艺是真的不错,汤熬得很清又很香,很合我胃口。 吃完了饭,戚胥就躺在我旁边,他伸手摸了摸我肚子: 「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我扭头看他,犹豫了一下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明明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戚胥双手放在头下枕着,毫不避讳道:「因为我稀罕你啊。」 他说得太过自然,就好像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我愣神了一下,然后脸上不可自抑地爆红起来。 宋疏言从来不说喜欢我,在他看来表达喜欢是很羞耻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几乎没有听过一句 「喜欢你啊。」 「你喜欢我什么,我、我刚——」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我觉得他不该,起码不该现在喜欢我。 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这似乎不是很容易接受的事情。 戚胥侧过身子,一手支头,认真地看着我。 他的衣服因为太过紧绷露出了流畅的肌肉线条,小臂绷得极结实,充满了危险的力量感。 但是他嘴里说出的话却堪称温柔。 「叶蓁,」戚胥伸出一只手拨开挡住我眼睛的碎发,低沉道, 「你只是爱错了人,但爱是没错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鼻腔酸胀。 我爱宋疏言,我曾经真切地爱过他, 但是这份爱就像一把刀搅得我鲜血淋漓,我越爱那刀就扎深一分,让我越痛。 可是,这种爱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不,比起爱,我更想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 「所以,」戚胥粗粝的指腹抹掉我的眼泪,他把我抱在怀里,略高于我的体温扫去了我浑身的阴寒, 「你要不要——」 他的话没说完, 我的手机响了。 我接起电话,宋疏言的声音传了出来: 「叶蓁,我回来了,现在就在 T 市,我们谈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