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狼子野心,一心只想为亲儿子谋夺世子之位,彼时的侯府世子裴楚殇乃老侯爷元妻所出嫡长子,地位尊贵且惊才绝艳,少时便富有盛名,一时难以撼动。 裴夫人默默等待时机,直到南松寄居侯府的第二年,老侯爷突然病重离世。 …三日后,在南疆大败敌军的西陵候凯旋回京,皇帝大喜,赏黄金万两,又赐封兵部尚书,入内阁观政,职位至重,一时间权倾朝野。 至于侯府对外宣称侯夫人染病暴毙一事,全京城的人都默契的三缄其口,谁不知道西陵候视那李家娘子为生平奇耻大辱,如今已被了无痕迹的抹去,自然不会活得不耐烦去触那朝廷新贵的霉头。 而阿湖也果然被放行,带着南松返回故土平江,入李家祖坟,埋骨于山清水秀的虞山脚下。 阿湖立于南松墓前,忆起前程往事,竟似大梦一场。 想当初,平江府李家巨富一方,产业遍布江南,老爷夫人伉俪情深,独女南松更是兰心蕙质,长到十四岁时已出落的天姿国色。 可惜好景不长,李家夫妇相继病逝,李夫人临终前怕女儿容貌和家产遭贼人觊觎,便将独女托付给京城的嫡亲妹妹——裴夫人。 那裴夫人便是老西陵侯的继妻,虽是继室,好歹也是一族宗妇,指望她这个姨母能为南松在京城觅得一门好亲事。 然而,所托非人。 裴夫人狼子野心,一心只想为亲儿子谋夺世子之位,彼时的侯府世子裴楚殇乃老侯爷元妻所出嫡长子,地位尊贵且惊才绝艳,少时便富有盛名,一时难以撼动。 裴夫人默默等待时机,直到南松寄居侯府的第二年,老侯爷突然病重离世。 她借府中操办丧事,竟枉顾南松名节,设计她与裴楚殇后宅私通,再安排婢女撞破**。 彼时丧宴宾客皆是京中名流,他二人衣衫不整被一群贵夫人堵在床上看的百口莫辩。 本朝以孝治天下,父亲尸骨未寒,身为嫡长子竟然与未出阁的女子白日宣淫,这真真是大逆不道,枉顾人伦。 御史口诛笔伐,皇帝龙颜大怒,最后夺了裴楚殇的功名,掳了世子之位,更斥其色令智昏,不忠不孝不义。 这一仗,裴夫人自以为赢的十分漂亮,可她远远低估了继子的狠厉。 老侯爷热孝刚过,声名狼藉的裴楚殇便将南松迎娶过门,博了个敢作敢当的喝彩,之后远赴边疆杀敌。 四年时间,他披荆斩棘,战功赫赫,一路升至主帅,朝廷正直用人之际,皇帝早忘了那点子龃龉,越过世子之位,直接晋封他为西陵候。 不久,京中开始流传裴夫人为母不仁,为夺爵位竟用下三滥手段坑害继子,其亲儿子更是烂泥扶不上墙,嗜赌好色,不学无术。 他输光家产,竟被讨债的逼着跳窗摔断了一条腿,没多久,他又在勾栏里染上了花柳病,最后全身溃烂而亡。 裴夫人疯了,整日大喊继子是魔鬼转世,她死在寒冬腊月的晚上,据说是失心疯跑出侯府,最后冻死街头。 再接着便是南松,其实高门大宅里的阴私争斗并不稀奇,不过新晋裴侯的睚眦必报和手段,众人也算领教了。 正德十六年。 阳春三月,一艘由晋阳前往京城的客船在江面上悠悠行使。 船舱的床榻上坐着一个素衣少女,少女肤若白雪,乌发如云,小巧精致的脸蛋上一双翦水秋瞳幽幽望着窗外。 此刻正值日出时分,一轮红日自江面缓缓升起,水天一色间多了一抹艳丽的红,就连江面上缭绕的晨雾也似披上了一层橘色的轻纱。 真美,美得恍若隔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