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料完了杜柏,我下去吃饭,保姆已经做好饭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婶帮我舀汤盛饭,一丝不苟的。 我道了一声谢,边吃边问:「阿婶,你们少爷躺了多久了?」 「快两年了吧。」大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对我并不热情。 估计是伺候过的未来媳妇太多了,我只是新来的一个。 我就好奇:「以前来了多少个儿媳妇?」 「六个。」大婶继续平平淡淡的。 果然挺多的。 我也不在意,琢磨一下道:「杜柏躺了两年了,完全是活受罪,不能把他推出去放放风吗?」 大婶一怔:「推出去放风?」 「对啊,万一他还有意识呢?天天躺着比死了还难受。待会你把别墅的灯全打开,我推他散散步好了。」我给大婶一个任务。 大婶诧异地看我,点了点头。 我吃饱喝足,别墅院子也亮如白昼了。 我这才发现西边还有个露天泳池,东边有一小块草坡,后院有片小竹林,前院则是一个假山流水。 真漂亮啊! 「阿婶,推轮椅来,咱们把杜柏抬上轮椅推下去。」我招呼大婶。 她推着轮椅来了,特意穿了新鞋套才进杜柏的卧室。 我跟她合力,将杜柏搬上了轮椅,推到院子里去。 正是月朗星稀的好时候,晚风徐徐,安逸得不行。 我固定好杜柏,推着他走,同时给他介绍:「看你家的秋千,那些藤子太好看了……那边竟然还有个跳台,你以前喜欢跳水吧?」 我话挺多的,一路走一路说,最后到了泳池,我停下把脚伸下去,水并不凉。 「少爷以前挺喜欢夜泳的,他白天冷冷酷酷的,晚上在水里泡着就会笑。」大婶在一旁说道。 我哦哦点头,突发奇想道:「我们让他泡泡脚吧,让他坐泳池边。」 「不好吧,水冷。」大婶忧心忡忡。 我摆手:「植物人跟正常人的身体没啥差别啦,他只是脑子不动了,又不是身体不动了。」 这话自相矛盾,杜柏是哪儿都不动了。 但大婶被我说服了,帮着我把杜柏抬下来,坐在泳池边。 我坐在杜柏旁边,让他脑袋靠在我身上,用脚丫子去撩他的小腿,帮他来个大脚戏水。 「薛小姐,你叫我黄婶吧,我先去忙了。」黄婶不打扰我们,转身离去。 我继续跟杜柏戏水,同时看着月亮吟诗一首:「杜先生,今晚培养一下感情吧,我送你一句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可怜的杜先生自然是一声不吭的,我去戳他的脸颊:「笑一个。」 我只是逗逗乐的,不是真盼着他笑,结果他嘴角似乎咧了一下,浅浅的酒窝很醉人。 我瞪大了眼,卧槽,真笑了? 但定睛一看,他没笑,我继续戳,他的脸颊随着我的手指凹陷,没有出现酒窝了。 不过这接二连三的「幻觉」让我迷糊了,不应该这么多幻觉啊。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杜柏或许不是第三类植物人?他是第二类甚至第一类? 他可以感知到我! 「杜柏,你有意识对不对?」我有点兴奋,逮住他使劲儿瞅,把他的脸都戳扁了。 但他依旧毫无反应。 这时黄婶喊我:「薛小姐,我放水给少爷泡个澡吧,你帮他洗哦。」 我噗了一声,我帮杜柏洗澡? 「为啥是我?保姆不行吗?」我可放不开。 「保姆回家了,现在只剩下我和管家王叔,我们给少爷洗澡的话,满手的老茧得把少爷的皮都搓下来。」黄婶打趣道。 我一想也是,我要是杜柏,也不想让黄婶和王叔来洗,那多尴尬啊。 「杜柏,我带你去泡澡啊,作为一个新时代女性,我只馋钱,不馋你身子啊。」 我正儿八经,绝对不馋他身子,什么锁骨、喉结、胸肌、腹肌……我是一个都不馋,看都不会看一眼! 对了,他躺了两年,不知道还有没有腹肌呢。 杜柏似乎又笑了,但我定睛一看,他又没笑。 我也是服了,你搁这儿海森堡测不准是吧——永远不可能同时精确确定一个男人的笑和不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