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裴最近打算搬回学校,他来 t 市也是为了上大学,现在入学已经半年多,我爸爸的事情基本上也处理完了,他是时候搬走了。 「姐,那个消防员要是还来找你,你就还拿我当挡箭牌。」 我扯了扯嘴角:「拉倒吧你,快走,我送你去学校。」 我把简裴送进宿舍,一个人沿着林荫道走了很久。 然后看见了沈知弈。 他背对着我,正低头听一个女生讲话。 他又不是这个学校毕业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带着疑惑瞥了眼他身前的女生,长发微卷,青春气息浓厚,怀里还抱着书和笔记本,应该是学校的学生。 我鬼使神差地停住脚步。 那边的谈话传来: 「沈大哥,上次多亏你救下了那只小猫,它现在还养在我宿舍呢,你要去看一下吗?」 「不用了。」 「沈大哥,我请你吃个饭吧,上次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对话突然停了。 我从树枝下歪过头,刚好对上沈知弈探究的目光。 「……黎羡?」 他注视着我,估计又想说「为了复合都追到这里来了?」之类的话。 但有了上次的教训,他动了动唇,终究是没问出来。 我看清那个女生的脸,说实话,长得挺漂亮的。 还救小猫,挺有爱心。 跟消防员挺配的。 我抬起嘴角:「我送简裴来学校,路过。打扰了,你们继续。」 「简裴……你男朋友?」沈知弈突然扬声线。 我实在提不起兴致解释,「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他却拦住我:「黎羡,你等一下。」 我懒得理他。 他追上来:「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讲。」 我被他拽住胳膊,视线由下及上:「不会对我旧情难忘之类的话吧?」 他哽了一下,嘴唇立马抿成一条直线:「行,黎羡,我再管你我 tm 就是畜生!」 他甩开我的手,转身走向那个女生:「不是说吃饭吗?走吧。」 我被丢在原地。 - 我揉了揉眼睛,去了季呦家里,季呦是我大学同学,也是多年的好友。 两个人喝得烂醉,说好了送我回家,到最后只能帮我叫了车。 我上了后座,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从前排丢来一个枕头。 真好,现在出租车司机都这么贴心。 抱着枕头睡了一路,到家是司机把我抱回家的。 真好,贴心,五星好评。 ……等等。 我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沈知弈那张总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脸。 我昏昏欲睡的同时恢复了一丝清醒。 这一丝的清醒让我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问道:「不是说不管我吗?嗯?畜生?」 我一把推开他表情微滞的脸,挣扎着起床推他出去: 「滚,谁让你来我家的,你走……你走!」 「黎羡。」他嗓音明显不快,语速也慢了下来,「你 tm 真不知道,你的好男朋友除了你之外,在学校还有一个女朋友?」 我推搡的手顿时停住, 简裴谈恋爱了? ……好吧。 关我屁事。 我躺回床上。 「黎羡!」 耳边传来气急败坏的质问:「你就这反应?」 「不然呢?夸他一句好样的?」 这句话说出口,我当场就酒醒了。 沈知弈来我家找我,被简裴误导以为简裴是我男朋友的时候,走之前就丢下的这么一句话。 我呆了,双眼无神,盯着天花板。 床边的人也没了声音。 我们都不是会很快低头的人,而且,也许我们对彼此都有怨气。 我借着酒劲在沉默的这几分钟里问了自己无数次,我到底在恨他什么? 是恨他没能救出我爸爸,还是恨他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凭空消失了。 说不清。 我眼角干涩,歪头看向他:「喂,我没事了,你走吧。」 沈知弈像是气得不轻,一双眼死死盯着我,半晌才说话:「你这样,你爸会好过吗?你想过你爸吗?」 十五个字,如雷贯耳,振聋发聩。 他逐字加重语气,到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眼皮发抖,抖得我看不清东西。 我干脆闭上眼,可黑暗里我全身都在抖。 他凭什么提我爸爸。 他有什么资格用我爸威胁我。 如果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 我把脸埋在被子里抽泣。 可是我爸的死与他无关。 与他无关啊—— 可我为什么这么痛苦,为什么……为什么…… 我呜咽着,哭得喘不上气。 耳边再次传来那个熟悉的嗓音, 只是这次他嗓音充满了无措和深深的挫败。 「别哭了。」他像哄小孩一样哄我,「阿羡……别哭了,别哭了……」 那天到最后我也记不得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我这个临时租的房子,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就连一些我从家里带来的没有损毁的小家电都被换成了新的。 我无法想象他一个人在半夜是如何做到的这些。 桌子上放着早餐,便利贴上写着:「你特别讨厌我的话,我以后躲着你,记得吃早餐。」 我看着熟悉的字,呆坐在桌子前大半天。 三天后,简裴说要请我吃饭,和他女朋友一起。 地点是在 t 大的食堂里。 他的女朋友很好看,长发微卷,青春气息浓厚,怀里还抱着书和笔记本。 ——是上次要请沈知弈吃饭的女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