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国,点将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古氏一族谋逆犯上,诛九族。念及皇后古氏社稷有功,特赐住安夏行宫,非召不得出,钦此! 秋风瑟瑟,并不算寒冷的秋风轻抚过古寒霜的脸庞,她却是丝毫没有感觉,只是呆呆的看着点将台上被押跪着的二百六十八名人犯,她的至亲,浑身瘫软的倒在了泥泞中。 自开国以来,古家几代的男儿跟着皇帝抛头颅洒热血,多少人的尸骨留在了某个不知名的战场上。 就连她自己,一个女子,也为了相助自己的夫君能够登上帝位,征战无数次。 终于,经过了腥风血雨,夫君终于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地位,她也贵为皇后,成为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原本,她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夫妻携手伉俪的美好未来,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却看到了自己亲族之人面临覆顶。 姜清柏!你对得起我!古寒霜嘶声吼叫,声如泣血。 高高的点将台,新皇姜清柏熟悉的俊朗容颜一反平日里的温和,他阴沉着脸,像是覆了一层寒冰的俊颜不苟言笑,听到她的嘶吼问责,也仍然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暖意。 非是朕狠心,你古氏一族欺君罔上,犯得的谋逆大罪,朕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没有判你们株连九族,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呵!谋逆?你莫不是当了几天皇帝就忘了,你这皇位是怎么来的了吧?你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之子,非嫡非长,若不是我古氏一族为你保驾护航,开疆扩土,屡立军功,你如今能爬上这皇位? 说着,她一把拉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肩膀,指着上面的旧伤痕,笑的凄厉。 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便是我一个古家女,身上也有三十六处伤疤,三处是敌军所留,剩余的都是为了替你挡住刺客而留下的。你若是眼睛没有瞎,若是还有点良心的话,就扪心自问,若是我古氏一族真的有心谋逆的话,你还有机会登临帝位? 你!闭嘴!姜清柏厉喝一声,气急败坏。 往日的事情被人这么红果果的扒了出来,古寒霜几乎是把他的脸皮按在地上来踩,姜清柏顿时脸色铁青。 古沁月轻轻的拉住他的衣袖,担忧的看着他,轻声道,陛下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似是她的安抚起了效用,姜清柏冷冷的扫了古寒霜一眼,一抬手,将一枚令牌高高的抛下了点将台,沉声喝道,斩! 古寒霜呆滞的眼神顺着那枚令牌看向了对面的行刑台,那里黑压压的跪着满满的一地的人,他们都穿着血迹斑斑的囚衣,披头散发,身带沉重的枷锁,后颈插着一根白色的木牌,上面触目惊心的红色字体,写着各自的名字。 上身红果着的刽子手抓起排在第一个的古老爷子,狠狠的按压在斩头台上。 古老爷子不屈的高昂着头,目光炯炯,高声呼喊,陛下!老臣无愧于天地君王,老臣冤枉啊! 古寒霜心里大痛,高呼出声,祖父! 古老爷子闻声望过来,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刽子手手起刀落,鲜血飞溅,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颅咕噜噜的滚了下来,正正停在台下的宁抚温面前。 古寒霜目龇欲裂,猛然抬头看向高高的坐在点将台上的姜清柏,厉声道。 姜清柏!你嫉贤妒能,罔杀臣子!为了折辱我古氏一族,还故意将这刑台设在这往日的点将台,真是恶毒! 她言辞激烈,亲人的头颅落在自己的面前,让她心痛欲裂,早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力气。 既然她也不准备再继续活下去了,那自然也不用顾忌其他,势要扒下这昏君的面皮,好让世人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禽兽。 古沁月闻言,不赞同的看向了她,有些不悦的教训道。 姐姐,你又何必如此的口不择言呢?惹怒了陛下,你又能有什么好处?况且,古氏一族谋逆犯上,证据确凿,陛下只不过是秉公办理罢了。 况且,陛下念及和姐姐夫妻多年的情分,不是已经免了姐姐的罪责吗?若是姐姐再不感恩图报,一味得寸进尺的话,可就太教人心寒了。 呵!夫妻多年的情分?古寒霜冷笑一声,眼神嘲讽,伸手拔下头上的金钗,指着自己的脸颊,冷声道。 姜清柏,你怕是只看在这张脸的情分上吧?若不是因着我这张脸像极了古沁月,怕是你根本就不会多看我一眼吧?对不对? 姜清柏眯了眯眼睛,眼神冰冷道,你应该为此感到荣幸,若非如此,朕岂会多看你一眼? 古寒霜扫了一眼古沁月,眼神哀戚又愤怒,所以,正品回来了,所以,我这个赝品也可以下架了对吗? 呵呵!古沁月! 她和姜清柏经历了腥风血雨,相互扶持,几经生死,竟然还比不上古沁月这样一张美人面? 点将台上,一颗接着一颗的头颅落地,血腥味冲天而起,似是要将这点将台上的数百忠魂的怨气传达天宫。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古寒霜突然喃喃的道,手中的金钗狠狠的用力,在白皙细嫩的脸颊上划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狰狞血口。 那血口皮肉翻开,看得人浑身战战,那执着金钗之人却似是毫无所觉。 这血腥的一幕,让姜清柏也惊恐不已,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那古沁月手里捏着丝帕,死死的捂住口鼻,也不知道是在掩盖着脸上的惊惧之意还是笑意,轻声道。 姐姐,你这又是何必?陛下既然已经免了你的罪责,你为何不好好珍惜,还要如此作践自己,你这样岂不是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好意?可未免教人寒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