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静了半晌。 “少爷,还有事么?”小钟乖觉的问。 “下去吧。”霍寒暄夕声淡淡,说话间已是回转了身子。 小钟恭谨的一躬身,缓步退了出去。 出得门来,疾行几步后,小钟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想着那人原本饱满红润的脸颊,现如今已是瘦骨嶙峋,生生把个肉乎乎的小圆脸儿,给瘦成了张巴掌大的瓜子脸。。 那小下巴尖的。。。 血色全无的苍白脸孔上,眼睛是益发的大了。甚而整张脸上,似乎只看得到那一对黑沉沉的大眼睛,目无表情,木呆呆的望着你,了无生气。瞅着无端的瘆人。。 而原本一把浓密丰厚的大辫子,给绞成了男仔头,只比寸头长一点。衬着那张小尖脸,衬着那对黑眼睛,象只饿了几天没吃饭,瘦脱了形的流浪猫。 在在的透着诡异。 与之前,无论相貌还是性情气质,均已是全然的判若两人。 这回,他初初看到时,简直被吓了一跳。要事先不说,放到街上,他还真认不出来。 三年后 “霍先生,很抱歉,我们必须知会你一件事:今日午间,犯人白夕夕咬破了与她同室的女犯张倩的颈动脉,造成张倩当场大失血。现正紧急抢救中,生死未卜。 目前此事还在调查之中,但白夕夕拒不配合讯问,始终保持沉默,迟迟不予交代她伤害对方的具体缘由,很是顽固。 霍先生,犯人此举情节恶劣,影响非常之坏!待查明事情原委后,无论是出于什么动机,犯人很可能面临增加刑期的处罚。如果方便的话,希望霍先生能过来一趟。”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霍寒暄眯着眼,感到不可思议。 就她? 咬破他人的颈动脉? 下一瞬,他的表情变得森冷,眸光阴鸷。 他即刻拨了个电话:“金聿,你赶快动身到城湖监狱走一趟。问清楚白夕夕的事。”他对他的律师说着,口气镇定:“好好打理下,不要让她吃亏。” 翌日下午,霍寒暄接到金聿电话。 只听了一会,他已是面沉如水,周身散发冰寒的肃杀之意。 “给她做无罪辩护!另外你想想办法,”他神情狠厉,眉眼阴森,声音却是愈发的轻缓,一字一字拖长了音:“我要这个张倩把牢底坐穿,今生今世永无出狱之日。” 稍顿,他接道:“向监狱方面申请下,给她调到单人间。” 六年后,春寒料峭的一天。 城湖监狱的铁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削瘦的人影。那人影高挑,纤细而单薄。 “哐当”一声,身后的铁门应声关上。 白夕夕寡淡着脸,木无表情。她拎着轻薄的手提箱顿在原地,挪不动脚步。她缓缓的转动着眸光,动作颇是迟钝的四下环顾了一圈,对眼前所见的这个陌生世界,感到本能的排斥与畏惧。 天色阴暗,倒春寒的天气,阵阵凉风寒意刺骨。她畏寒的瑟缩,呆呆的看着这个无比萧索衰败的地方,心下亦是一片荒凉,一片茫然。她不知该往哪里去,她无家可归。 唯一的曾与她相依为命的亲人——奶奶,也已离世四年。只纵是奶奶还在世,又当如何?白夕夕那张木讷的脸上,神情骤然间变得痛楚而凄然。 她放下箱子微弓起身痛苦的抱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象一只受伤的困兽。无依无助又无望。好半晌后,她抬头望天,面色已是平静下来。一张苍白瘦削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也没有一缕生气。 又停顿了一会后,她终是提起手提箱,举步蜗牛般慢吞吞的前行。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要去向何方。 只从头到尾,她也没有回头,望上一眼身后监狱的高墙,那里面是她生活了六年的地方。但她对之没有分毫的留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