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苏小然好像又把上辈子又过了一遍。 十五岁那年,她被亲生父亲调换了下乡的名单,替养姐做了四年知青。 被调换人生的自己,就好像被厄运缠身。 爱而不得,求而不得。 所有人都说她配不上姜淮,她爱了他一辈子,也被他嫌了一辈子…… 恍惚间,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清冷熟悉的声音—— “苏小然!醒醒!” 是姜淮! 这声音惊得苏小然骤然恢复意识,睁开了眼。 入目,是姜淮年轻冷峻的面容。 苏小然这才想起,自己重生了! 梦里那凄惨的后半生,都还没有发生…… 那姜淮是不是还没有彻底厌恶她? 想着,苏小然撑起身体,眼神发亮凝着姜淮。 “你怎么来了?你相信我昨晚不是故意算计你的?你……原谅我了?” 姜淮淡漠睨了她一眼,抬手拎起桌上的热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 “你发烧昏迷了三天三夜,苏阿姨托我照看你。” 苏小然神情一僵,这才发现墙壁对面那一句显眼的‘为人名服务’标语。 她原来是在卫生院的病床上。 气氛一瞬间尴尬。 苏小然接过水杯喝水,余光一直打量着对方。 哪怕坐着,姜淮已经很挺拔,眉眼间精致清冷,薄唇轻轻的抿着,看起来不太高兴。 她心中黯然,他大概是不想见到自己。 但无论何时,只要看到他,她心里依旧会泛起涟绮。 喝完水,苏小然故作镇定问:“我妈呢?” “她缴费去了。” 他干巴的接话,似乎都透着不耐。 苏小然有些无措握紧陶瓷杯,囫囵接话:“哦,那……谢谢你,现在我醒了,你可以走了。” 话落,门口就传来苏母嗔怪的一句:“小然,你这孩子怎么不懂礼呢,你能醒来多亏了阿淮给你喊魂,哪有醒来就赶人走的道理。” 苏小然却根本没听清苏母说了什么,她翻身下床,冲到门口一把抱住了母亲。 “……妈,我好想你。” 鼻吸间熟悉的味道,差点让苏小然泪目。 “才三天不见就这么黏人,让阿淮看笑话。” 苏小然摇着头,于她而言,跟妈妈已经四十年不见了。 上辈子妈妈被人谋害,因找不到证据,草草结案被判自杀,而自己也落得个克母的名声…… 这一次,自己一定要好好保护妈妈,让她安享晚年。 就在这时,耳旁传来姜淮低沉的嗓音:“苏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苏小然思绪被打断,努力平复着情绪。 苏母却拦住要走的姜淮:“走什么走,你跟阿姨回家吃饭,你为了小然辛苦了三天,我不好好犒劳你一顿,心里哪能踏实?” 没等姜淮开口,苏母就压低声音冲苏小然说:“苏云清三天前的晚上不知道做了什么,惹怒了你姜伯母。” “姜伯母一气之下,撤掉了之前答应给她的文工团推荐名额,你爸当晚就带着苏云清去卢阳舞蹈团找她老师去了。” “所以这几天,都是阿淮帮我照顾你,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闻言,苏小然诧异望向姜淮。 四目相对,姜淮眼里只一片深幽,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但苏小然心头却惊涛骇浪。 三天前的晚上,不就是自己算计姜淮,苏云清带人去撞破的那一晚? 姜淮没把自己供出来? 他不是喜欢苏云清吗?怎么没帮着苏云清说话?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苏小然出了院回到家。 苏母怕他们饿,一进门就奔厨房忙碌。 转眼,堂屋只剩下姜淮和苏小然两人。 而这时,左上方的头顶传来姜淮清冽一声:“我先回家换个衣服,你跟苏阿姨说一声。” 苏小然抬头看过去,姜淮已经朝院子外走去。 他果然不愿意和她多呆一刻。 苏小然缓缓回到自己的房间,狼狈坐在床边,捂着胸口压抑难过。 上辈子,两人结婚后,姜淮也是这样,哪怕同住一个屋檐下,他都对她视而不见。 她吵过,闹过,却只能换来姜淮的冷脸。 后来,他干脆不回家。 来来去去八年,几千个日夜,她等到最后,甚至几年才见他一面,梦里,她甚至都记不住他的脸。 她追了他半生,遗憾了半生,凄凉了半生…… 正想着,半敞的门外传忽然来妈妈的声音:“阿淮啊,你和小然现在都大了,准备什么时候娶她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