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样问,便是难为微臣了。”卓景然嘴角衔起三分笑意,“这等罪名……” “后宫里的事,难道还有督主大人不清楚的?”南宫盈略显不耐烦的打断了卓景然,“还是说,督主大人真的与皇后有私?” 卓景然也不恼,反倒笑意更盛:“后宫妇人常日无聊,乱嚼舌根的话,公主也信?” “空穴不来风。”南宫盈盯着卓景然的眼睛。 自打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后宫里有皇后的绯闻,就知道皇后八成作风有问题。 当然她绝对不是跟卓景然有一腿。 卓景然虽然天生一副好皮囊,但他凶名在外,且平日里除了极少时间在镇抚司办公,大都待在诏狱。他身上缭绕的那股轻微的血腥味,即便是寝殿里熏了龙脑香,南宫盈依然闻得到。 这样的男人,魏晴绾拿不住,也不敢招惹。 卓景然不说话,只回望着南宫盈,更让南宫盈觉得着恼。 美人计用一次或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可若做的过火了,卓景然也不是傻子。 之前逼着他“构陷”皇后,自己便能捏他一个把柄。可眼下刺客真是皇后派来的,如此一来,卓景然没有“构陷”,自己自然也没有把柄可拿。 此时卓景然不说话,摆明便是不惧她。 “督主大人,你我都是明白人,本宫便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 皇后红杏出墙是事实,便是本宫如今没有实证,迟早也会查出实证来。 此事若真叫本宫来查,便捂不住了。如此泼天丑闻,届时皇兄必然震怒,他不会责怪我,你这负责內宫事务的锦衣卫督指挥使,便只能替我承受皇兄的怒火。 所以你觉得,是你主动帮我好呢,还是让我亲手撕了这遮羞布好呢?” 南宫盈直直盯着卓景然的眼睛,皇后是不是真的出轨她不知道,但她必须赌一把。 卓景然脸色不变,却是心下微惊,大长公主是来真的? 她不是从来以皇室为先吗?若此事宣扬开了,不止是皇后那边下不来台,整个皇室都会蒙羞,她竟也不顾了? “怎么,督主大人是怀疑本宫的决心?”南宫盈冷笑一声,“她想要我的命,就得承担后果!” 沉默片刻,卓景然眸光一敛:“敢问殿下,若皇后娘娘当真与人有染,您打算如何处置。” “本宫如何处置,还得看皇后是否识相了。”南宫盈倾了身,又靠回凭几上。 她暗自舒了口气,自己赌对了。 “皇后娘娘定然不希望事情闹开。”卓景然似有所指的说了句,“內宫行事,公主又如何瞒得了陛下?” “自然还需要督主大人配合。”南宫盈忽地绽开笑容,“督主大人是肯帮本宫这个忙了?” 卓景然也是浅浅一笑:“既然公主有令,微臣又如何敢不遵命。” “那和皇后有染的是谁?”南宫盈支起下巴,盛着波光的双目,便这么直勾勾盯着卓景然的脸。 卓景然似答非所问:“殿下平日辛劳,少有闲暇,可知御花园夜景怡人。若殿下得闲,微臣斗胆邀殿下明晚亥时二刻共赏御花园夜景。” 南宫盈顿时明白,卓景然这是防着她提前知道了皇后的相好,会背着他动手。 不愧是执掌镇抚司的,便是手中没有筹码,也要掌握主动权。 南宫盈漫不经心的剃了下裙摆:“本宫与督主大人,深夜私见与御花园,只怕于礼不合吧。” “若明为赏景,实则抓捕刺客同党,便无不可。”卓景然这回寸步不退,“夜深了,殿下早些歇息。待明日抓到了那刺客同党,这份口供有没有用武之地,便明了了。” 卓景然走的干脆,和来的时候一样,没惊动任何人。 南宫盈朝殿门方向瞪了好一阵儿,才赌气的将桌上的书摔在了地上。 “他的话可信吗?”薛朗从屏风后出来,捡起地上的书,重新放在了小几上,“审了一个月都没消息,今晚就突然确定了是皇后所为,只怕有蹊跷。” “你还真信他是今晚才确定的?”南宫盈斜了一眼桌上的证词,“你自己看看,这样细致的证词,怎么可能是一日之功。恐怕不仅是证词,他连证据都已经找全了。” 薛朗立刻将证词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才抬头望向南宫盈:“刺杀当朝公主罪同谋逆,他既然拿到了实证,为何不禀告陛下?难不成他跟皇后真有龃龉?” “不可能。”南宫盈语气坚定,“安国公与他向来不对路,我看他是怕一击不倒,反而连累自己,所以才不动声色。毕竟陛下对皇后的感情,不是那么轻易能动摇的。” 安国公是魏晴绾的亲叔叔,还有她获封皇后之后,才从个五品官一下蹿成平阳侯的亲爹,都是魏晴绾在前朝的支持。 诧异之色从薛朗眼中闪过:“殿下,您对卓景然的态度,似乎与从前不太一样。” 南宫盈的心,猛地缩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