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未见,御书房还是老样子,一应陈设均跟先前毫无二致。 只是这殿中的主人,却有些不同了。 谢若羽一步步走入殿内,悄悄地打量正坐在桌前的萧夜寒。 他穿着一袭宝蓝色交领直身式龙袍,领上和前襟绣着四团龙,不过是普通的便服,却衬得整个人洒然出尘、龙章凤姿,俊美得不象话。 只是气色看上去不大好,不知是不是因上次的伤还没恢复的缘故。 “瞧够了么?”蓦地,原本用膳的人抬起头来,淡淡问道。 他的语气,冷淡至极。 谢若羽心中一阵难受,默默跪下行礼:“民女谢若羽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清醒的时候以本来面目见他。 可是萧夜寒看上去毫不吃惊。 他斜瞥她一眼,也不叫她起身,只似笑非笑道:“谢卿,好久不见。” 谢卿。 谢卿! 谢若羽瞬间背上一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慌忙磕头,额头紧贴着地毯,恭声道:“民女假冒兄长,欺君罔上,死一万次亦不足惜。只是此事乃民女一人作为,与兄长及家人无关,求皇上明察。” 又是兄长和家人…… 假扮男装是为家人!不敢承认身份是为家人!甘愿受死也是为了家人! 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实,但亲耳听她说出来,依旧如此刺耳。 那他呢? 她又将他置于何地? 萧夜寒胸中涌出滔天怒意,他蓦地抬手,将一桌尚未动筷的珍馐尽皆掀翻在地。 碗筷坠地的声音让谢若羽微微一抖,可是很快,她头又埋得更低了。 此前,她在他面前时,何曾有过这般姿态? 萧夜寒冷哼一声,淡淡道:“原是朕消息不通,不知今日乃是谢小姐与沈大人成亲吉日,时辰也不早了,谢小姐还是先行出宫,准备婚礼吧。” 谢若羽就是再傻,也知他此刻说的是气话。 他是天子,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耳目? 他分明就早已知晓今日是什么日子,所以才故意选在昨夜将她宣入宫来。 来之前,谢若羽本来还有些担忧,可是此刻,她倒是放心了。 既然他还在意,那么就说明她在他心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既如此,她便曲意讨好就是了。 于是谢若羽抬起头来,睁着一双澄澈的眸子看着他,含羞带怯地道:“皇上,与沈公子的婚事,民女也是被逼无奈。民女一直心悦皇上,只是不敢表露自己的身份,故而才一直苦苦压抑。” 她话落,萧夜寒薄唇微勾,轻笑道:“哦~是么?” 这番话,其实是谢若羽的心底话。 眼见说完萧夜寒并未生气,她一时胆子也大了起来,便微提裙裾,跪着往他椅畔挪去。 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四溅的碗筷和饭菜,谢若羽总算是移到他身旁了。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垂睫,去解他的龙袍。 假扮哥哥的这许多年,她对于男子的衣服款式,早已是熟练无比。 不过轻轻几下,她便将萧夜寒的外袍和白玉腰带褪了下来。 御书房中温暖如春,龙袍里边,便只有一件纯白色里衣。 谢若羽手微微颤抖,明明先前在京郊那片草地上她也曾为他脱过衣物,可那时,是因为他受伤了,事急从权,而她又身着男装,总是坦然的。 但现在…… 他可是皇帝,而她不过是小小的罪女。 她此刻的动作,不仅僭越,还不知羞耻。 欺君之罪外,又多了一个媚主的罪名。 谢若羽啊谢若羽,你还在犹豫什么? 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有退路么? 这般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谢若羽终于将那件里衣也脱了下来。 于是,萧夜寒浑身上下便仅余一条衬裤了。 他的胸膛依旧宽阔坚实、线条匀称,只是,右腹处那一道粉嫩色的新伤格外明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