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第三人民医院。 病房里,护士帮南歌安排好住院事宜。 看着一个人站在窗边的南歌,她关切问:“你家人呢,不来陪你?” 南歌摇了摇头,语气轻而淡:“我一个人没关系。” 想起父母斑白的双鬓,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他们。 护士见状没再多问,嘱咐了两句关于胃癌手术的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门被关上,南歌拿起手机给最信任的同事打了个电话,将明天沈宴清的婚礼全权交给了她:“婚礼流程我都已经检查过了,应该不会出问题,但还是要麻烦你盯着……谢谢。” 电话那头,同事虽有些不解,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南歌呼出长长一口气,望着窗外浓稠的黑夜,内心一片凄凉。 因为没有按时接受治疗,医生说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二十,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百分之二十。 南歌想到这,拿过一旁桌子上的纸笔,写下了给父母的一封遗书。 落笔几字,南歌鼻间发酸,眼眶发烫。 说让父母好好照顾身体的是自己,可到头来让他们伤心的也是她。 还有沈宴清…… 如果她真的离去,他应该也会难过吧! 恍神间,手机突然响起,拿起看竟是沈宴清。 南歌心底一震,看着不断闪烁的名字,竟然有些不敢接起。 时间一点点过去,像是悬在脖子上的一把刀。 就在快要挂断的前一秒,南歌终究还是无法抗拒心里的悸动,接起了电话:“宴清,怎么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说出口时却连呼吸都在发颤。 电话那头,沈宴清似乎毫无察觉:“你明天会来参加婚礼吗?” 提到婚礼,南歌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想起今天更衣室里顾雪琳的示威,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胆小,也很懦弱。 相比起无声的失去,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眼眶滚烫,南歌垂眸掩下泪水:“我去不去,重要吗?” 她以为沈宴清会否认,毕竟从爱上顾雪琳那一刻起,他就在不断的拒绝和远离。 下一秒,沈宴清的话却出乎她意料:“重要。”他没有半点迟疑。 南歌一怔,本来死寂冰冷的心在这瞬间似乎活了过来。 但紧接着,就听他说:“你是我二十几年唯一的朋友,我希望你在。” 南歌喉间哽住,心里传来刀割般的疼,一阵一阵,碎骨噬心。 不知不觉间,嘴唇被咬破,一股血腥气蔓延。 南歌生生咽下那疼和痛,轻声回:“好。” 这是她第二次骗他。 第一次是在他们结婚前,那时沈宴清对她说:“我只把你当朋友,你应该也一样吧?” 那时候,她违背了心撒了谎说“是。” 南歌忍不住想,如果那时候她就表明了自己的真心,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但也只能是如果了…… 而电话那头,沈宴清听到南歌肯定的回答,整晚不安的心终于定下。 他无声地松了口气,没察觉到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已然消失。 “我留了最前排的位置给你,明天我等你。” 最前排?他是希望她清楚地见证他的婚礼吗? 泪意涌上眼眶,南歌生生忍下,嗓音微哑:“嗯。” 通话结束的一瞬间,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崩溃的情绪,缓缓蹲在地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掉落,很快在地上聚集成了一滩泪河。 窗外夜空漆黑,无月无星,就像永恒。 不知过了多久,南歌突然胃部一阵绞痛,刹那间弥漫四肢百骸。 她重重的栽倒在地,疼痛如海水侵袭,拉着南歌不停的下坠,直至再无意识…… 南家别墅。 床头柜上的闹钟才刚刚划过六点,窗外刚泛起些亮光。 沈宴清眉头紧蹙,满身冷汗。 他刚刚做了一场噩梦,梦里南歌说她没有办法来参加他的婚礼了,来和自己告别! 摸过一旁手机,沈宴清看着昨晚和南歌的通话记录,想要给再拨过去。 可手指悬在屏幕上好久,还是没有按下。 沈宴清靠在床头,按了按眉心,不过是一场梦,更何况南歌已经答应来参加,自然不会食言。 如此想着,他那颗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 早上九点,婚礼现场。 沈宴清换好西装之后,就站在门口迎接来的客人。 然而,就连南父南母都到场了,却仍始终不见南歌。 眼看着婚礼即将开始,沈宴清走到南父南母身边:“南叔,南姨,南歌怎么还没来?” 南父南母一怔:“歌歌没说要来啊?” 南歌在骗他? 沈宴清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我去给她打个电话。” 他走到角落,刚拿出手机,还没拨通。 南歌的名字先一步在屏幕上闪动。 沈宴清连忙接起:“南歌,你在哪儿?” 然而那边传出的却是个男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是南歌小姐的老公吗?” 沈宴清怔愣一瞬,眉心深深皱起,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是她丈夫,你是谁?” 男人声音低沉:“我是第三人民医院的医生。很遗憾的通知您,您的妻子南歌小姐因胃癌恶化,于上午八点二十三分抢救失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