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晚上还没等我给我爹打电话,我爹就主动给我弹来了视频。 「咳……咳……」他裹着厚厚的被子,一接通视频,就断断续续咳了起来,然后一脸虚弱地对我说,「闺女啊,我怕是命不久矣了……你赶紧回来见我最后一面吧……」 我:? 「老孟,说这话之前,你好歹先关了你身后 18 度的空调!」 「一把年纪了,还吹 18 度的空调,你以为你永远十八岁啊?」 视频内出现一只瓷白柔嫩的手,调高了空调温度,然后一把扯掉老爹的被子:「还不如女儿懂事!」 我一看这手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我妈,连忙附和:「就是就是!妈妈说得对!老孟,你可不能任性,多注意身体!」 我爹却是一个葛优躺,生无可恋:「可我只是想见一见女儿,我又有什么错呢?」 …… 我无语。 我爹是大忙人,一年到头都在全世界出差。 等我下次回家他可能又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是他忙,就是我忙。 我能理解他铆足了劲儿想见我的心情。 他这张脸又不适合出现在学校看我,容易打破我低调做人的原则。 但装病骗我回家看他这招,也太损了。 竟然不惜咒自己命不久矣…… 我叹气。 算了,老爹实在是太不省心,我还是回去看看他吧。 而等我在校门口和老哥相遇时,我就知道,老孟这招在我哥那里也用了一遍。 所幸家离学校不远。 我们兄妹俩连夜赶回家。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 家父重病,命不久矣的传闻就在学院里传开了。 等我再回学校时,辅导员正在强迫大家给我捐款: 「同学们应该也听说了,孟蕉同学的父亲情况很不好。孟蕉同学的家庭情况,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 「但其实她家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艰难。开学那日,我还看到送她来的是个老头,拎着个编织袋,是一路捡废弃瓶子硬纸板过来的。 那应该是她的爷爷。一个捡破烂的,不仅要供孟蕉上学,还要给重病的儿子治病,怕是早已入不敷出。 再联想一下之前豪车酒店事件,我突然理解了。 但我实在不忍心孟蕉这样毁了自己的前途。 作为同学,我希望人人都能献出一份爱心,帮助孟蕉同学走出困境。 「不过大家心意到了就行,一人小几百,积少成多总能解决问题的。」 说着,她还掏出一个本子:「大家的捐款数目我会公开,绝不私吞,名单也会交给孟蕉,想必等她毕业了会还给大家的。」 我站在教室门口,听着这番荒谬的话,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穿到了平行宇宙。 捡废弃瓶子硬纸板的老头子其实是我外公。 那天是他在一大家子里抽签胜出送我来学校。 但我外公是退休院士,平日里资助着数十个贫困大学生,也节俭惯了,就爱捡废弃瓶子硬纸板,看不得浪费。 而且捡破烂怎么了? 我还帮我外公捡了好几个旺仔牛奶易拉罐,赚了好几毛,开心着呢! 捡破烂归捡破烂,但我不需要捐款。 还捐个小几百,还数目会公开。 大家都是大一新生,靠家里一个月给生活费,捐出个小几百,自己吃什么? 这不是故意给我拉仇恨吗? 道德绑架这招,还真是够毒的。 那就别怪我现学现卖了! 我一把推开教室门,泫然欲泣:「辅导员,看来昨天我对你的认知还是太浮于表面了,没想到你这么为我着想,我很感动。 「不过,同学们都是未成年或者刚成年,经济还没独立,也正在长身体,给我捐了钱可能自己就吃不上饭了,我实在是不忍心。」 我也学着昨天周粥的姿态,给同学们鞠了个躬:「同学们的心意我领了,捐款就免了。」 然后,我扭头看向周粥,眼底含泪:「辅导员,你心地这么善良,活该你家庭优越,工作稳定,经济独立。 「辅导员,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有不少存款吧?你能亲自帮帮我吗?」 我抹了抹眼角终于被我挤出来的泪,哽咽:「先给我捐个百八十万,帮帮我可怜的老父亲,帮帮我这个艰难的家庭可以吗?我人品很好的,虽然是捐赠,但等我毕业工作发财了,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