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我撩拨到国防科大的小哥哥。 准备开展一段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国防之恋。 直到我考上了北大。 我含泪拉黑了小哥哥。 「对不起,那可是北大诶。」 开学后,他成了我的军训教官。 一 高考后,我十拿九稳,肯定能上梦寐以求的国防科大。 返校见班主任的时候,摆着胸脯保证。 班主任笑开了花,指着办公室另一头,被老师拥簇的寸头帅哥。 「太好了,那你赶紧认识一下你的未来学长。」 我和他四目相对。 寸头高个儿,宽肩长腿,英姿飒爽。 站在原地,就像遮天蔽日的松柏。 据说当初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进入国防科大,这次回来,负责招生宣传。 他坚毅的目光,一下子看进我心底。 我加了联系方式,天天言语骚扰,帅哥和我意料之中一样高冷、害羞。 就在我锲而不舍地撩拨了半个多月以后,他终于矜持地点了头。 我还沉浸在单身十八年,一朝脱单的兴奋中。 考试成绩公布了。 我的分数超过了北大的分数线。 我不想这样,但那是北大诶。 接到北大招生组的电话后,我哭了两天,最终填报了北大计算机系。 给帅哥留言:「对不起,我考上了北大,可我不想异地恋。」 「我们有缘再会吧。」 然后拉黑了他。 从那刻起,我的微信名称改成了封心锁爱。 男人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北大故,两者皆可抛。 开学后,我整理好宿舍,和新认识的室友坐大巴到了怀柔基地。 路过体育场的时候,看见一群军绿色的帅哥。 室友说是新生军训的教官。 隔得远远的,依稀看见为首训话的小哥身姿挺拔如松,他看过来的时候,我觉得很熟悉。 直到第二天军训集合,我被分到五连六排,迎面而来的教官站在我面前。 是我之前撩拨的国防科大帅哥。 我听见了我裂开的声音。 他不是应该在长沙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北大? 男人,你居然撒谎。 我被你成功地驴到了。 江峥打量着我,阴冷地笑了。 「屠修修?」 我闭眼装死。 我室友傻白甜地戳我,说教官叫我名字。 废话,我耳朵不瞎。 江峥站在我面前,一直没有离开。 我装不下去了,克制自己的心虚,故作镇定地觍着脸笑:「教官好。」 江峥勾起嘴角,笑了。 他真帅。 他帅绝了。 我嘴角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了。 江峥忽然掏出一块纸巾,扬声:「屠修修,出列!」 「擦掉你的口水!」 我确信我听见很多人笑了。 开学第一天,喜提前男友助力社死。 怀着面对江峥的愤怒,和一丝丝愧疚,我熬过军训的第一天,成功地累瘫在半路。 坐在路边的石凳上,像只翻盖儿乌龟,爬都爬不起来。 室友比我好不了多少,我让她们先走,我休息一会儿再回去。 低头抠脚的时候,滞留的教官们在马路牙子边开始了今日总结。 训话的连长声音干练,有理有据,头头是道。 我抻着头一看,正好撞上他深邃的视线。 是江峥。 我爬起来就跑,腿脚实在无力,朝着他一头跪了下去。 我确定,这次他们真的在笑。 笑得好大声。 江峥绷着脸说了「解散」,朝我这边过来。 我的心跳突然快了。 他的阴影覆盖在我身上,居高临下:「能走吗?」 这种情况下,当然是。 不能。 我抱着腿「嘤嘤」地叫,一会儿脚疼,一会儿头晕,典型的弱柳扶风娇娇儿。 江峥冷笑一声:「不能走就待着吧。」 说完就准备走。 我赶紧爬起来,拽住他的衣角。 「放手。」江峥盯着我的手,十指般的目光好像要把我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 我讷讷地收手,心里一阵失落。 小男人,还记恨我呢。 江峥一路上缄默不语,走到食堂的时候,给我打包了几个菜,把我送到宿舍楼下。 我说了「谢谢」,挪动几步,发现他还站在原地。 「江峥。」 我叫他。 江峥定定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还在气我,跟你分手啊?」 江峥脸色变了,他说:「屠修修,上楼的时候小心点儿。」 我心里一喜,他还关心我。 他肯定还喜欢我。 以后孩子得生俩,大的姓屠小的姓江,上北京户口。 「别腿一软,摔死了,」他冷笑,「我可不想浪费礼金。」 说完扭头走了。 我站在原地,背靠斜阳西坠,秋风漫卷。 心头响起一阵哀乐。 男人,我承认你有点儿棘手。 你成功地激起了我的兴趣。 回了宿舍,我那三个八卦室友离开阳台,两眼放光地打听我跟江峥。 我含糊地说没啥,就是有一段儿前尘纠葛。 室友 A:「那不是前尘纠葛。」 室友 B:「那叫藕断丝连。」 室友 C:「你和他还在藕~断丝连~」 我被魔音环绕,溃逃到阳台,封窗锁门的时候手机响了。 我妈妈打来了视频电话。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深呼吸,按下接通。 妈妈看见我的第一瞬间,就说:「你怎么站在阳台,太阳这么大,你中暑怎么办?」 我说:「妈,现在是傍晚,而且我身体没有那么差。」 「你身体就是差,你自己还不知道?这么大了还是不懂事,妈妈是在关心你。」 两只眼睛盯着我,直到我站到走廊上,才说下一句。 「修修,你告诉指导员,你不能军训了吗?」 我烦躁地说:「我身体很正常,为什么不能军训?」 我妈的嗓门突然大起来:「谁说你正常了?」 「你怎么就不能懂事一点,暑假出了这么大的事,妈妈差点被你吓死,你为什么不听话? 「是不是离家远了,觉得妈妈管不住你了?」 我妈说着,抹起了眼泪。 话里话外抱怨我不知天高地厚。 仿佛我参加军训,要付出半条命。 我听着这些老生常谈的劝说,心里一阵阵发紧,明快的心境一扫而光。 「你不愿意,我就亲自给你指导员打电话,我去北京租个房子陪读。」 我心里一慌。 熟悉的、仿佛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包围了我,让我喘不上气。 我匆忙地拒绝:「不用了,我明天就跟指导员说,不用你联系,你也不用来。」 我再三地保证,她才挂断了电话。 我在外面平复了很久,回到宿舍的时候,饭菜已经凉了。 一股委屈突然漫了上来。 我鼻子一酸,眼泪落在手机屏幕上。 屏幕亮了。 通知群里,江峥发布的公告挂在顶端。 我忽然想找他说话。 我从黑名单放出江峥,给他发了条信息。 「帅哥,十块钱,聊半个小时的?」 对面「正在输入中」了两分钟,最终打出一个「?」。 「……」 我以为已经被拉黑了,只是试试水,没想到能发出去。 这下完蛋。 江峥:「屠修修,就你这思想素质,还想去国防科大?」 我回复:「……所以来北大了嘛。」 他彻底地不理我了。 我发了好几条信息,他宁愿在群里答疑,都不愿意回我消息。 我给他发了条语音,威胁他再不回消息,十块钱减半。 江峥:「你难过什么?」 我抹了把脸,确认我没哭。 江峥:「你一想哭,声音就夹。」 我破防了。 他不但看穿我想哭,还骂我夹子音。 江峥输入了好几分钟,最后只有两个字。 「说吧。」 太冷淡了。 我在心底戳小人,还是忍不住跟他说刚才的事。 在所有人眼里,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我爸去世后,她给我无微不至的关心,从我吃饭穿衣,到每天的一举一动,她事无巨细。 哪怕我走在路上,对流浪狗笑了一下,她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我没有秘密,也不能有秘密。 羡慕我的人难以理解,我也习惯了把困扰藏在心底。 只有江峥愿意听我讲。 他不会嘲笑我小题大做,只是默默地听完,然后教我偷偷地寻找自由。 我说完,心情果然好了很多。 爽快地结账,另给小费。 江峥收了,让我去操场。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过去之后,操场只有一群军绿色寸头帅哥打球。 看我过去,响起一阵起哄。 江峥递给我一杯奶茶。 「喝完去跑十圈。」 我立刻把奶茶吐到垃圾桶。 一杯十圈,太贵了,喝不起。 江峥脸黑了。 他咬牙:「屠修修,有空哼哼唧唧地哭,不如多跑几圈。」 「不是你说的吗?流血流汗不流泪。」 ……那都往事如风了,怎么还提? 大男人心眼儿小得跟针鼻儿似的。 我转身想跑,一头撞上身后的人。 宋知旭一身军训服,笑眯眯地把冰激凌捧到我面前:「找到你了,修修。」 「……」 完蛋。 宋知旭怎么也在北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