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儿子马上就要把你休了,我也眼不见心不烦!” 闻言,阮宁红着眼抬头:“母亲,我是真心爱裴庭的,明日我便多绣一些拿去卖,求求您,让我留下吧。” 陆夫人鼻子一哼:“我呸!你的真心值几个钱,能帮助我儿飞黄腾达吗?” “我们陆家收留你三年,那都是我们心善,你少哭哭啼啼恩将仇报!” 说着,她还啐了一口,颇带着她从前在乡下时的泼辣蛮横模样。 “想留下来啊?行啊!那你给我儿子当个通房丫鬟,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撕烂你的嘴!” 阮宁再也受不了此番羞辱,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尖都发白。 “你凭什么这么做!我与裴庭有婚书,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有官府盖章,我是裴庭的结发妻子!” 她嫁入陆府三年,别说反抗,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如今这一反驳,倒是惊到了陆夫人。 反应过来后,陆夫人伸手便推搡着阮宁,将人推倒在地。 “凭什么?!就凭你没有当长公主那个命!配不上我儿子!” “你们这么欺负人,就不怕我去大理寺告你们吗?!” “你敢?!”陆夫人大喝。 阮宁握紧手,指尖陷入手心之中,起身便要往门外走去。 此时,陆裴庭和陆玉屏听到争吵后闻声赶来,陆玉屏听到阮宁要去大理寺状告,连忙上前,从背后狠狠推了一把阮宁。 被这么一推,阮宁整个人失去重心,头狠狠磕撞到假山上,殷红色的鲜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了陆夫人和陆裴庭的议论声。 “儿子,干脆把她扔进乱葬岗!让她自生自灭!” 而后,一道阮宁极其熟悉的沙哑嗓音接话。 “皇上马上就要下旨给我和长公主赐婚,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先把她扔进柴房里。” 这声音冰冷,听得阮宁一阵绝望, ‘长公主’这三个字,更是刺得阮宁头痛欲裂。 一些模糊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现,一方面,阮宁又感觉自己被人拖动。 虚虚实实,叫她分不清梦和现实。 直到,“嘭”的一道关门声,缠绕她脑海中的屏障忽然被打碎! 她终于恢复记忆了! 她根本不是什么乡野村妇,自己才是当今长公主,西京公主阮宁! 阮宁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她随皇兄远赴边塞御敌,意外遭遇突袭,她为了将叛军引开,最后掉入了湍急的河流之中。 她顺着河水一直漂,直到她漂到陆家镇。 后来,她嫁给了陆裴庭,靠着卖绣品供他读书,辛苦了三年,一月前跟着陆家来到了京都。 陆裴庭为了娶所谓的‘长公主’,却要将她休弃! 阮宁渐渐苏醒。 头上的伤还隐隐作痛,血迹已经干涸凝固,她伸手轻轻一触,便是钻心的疼。 她踉跄着走出柴房,准备去找陆裴庭,问个明白。 夜已深,月色清冷,院内一片寂静。 阮宁走进书房,里面还燃着一盏灯。 陆裴庭坐在书案前,他抬头看向门口,见来人是阮宁,就皱紧了眉头。 “你来做什么?” 只一句,足够让阮宁明白他的嫌恶与不耐烦。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和自己海誓山盟的男人,一时不知道,是谁更可悲。 深吸了口气,阮宁看向陆裴庭:“你当真要休了我,娶那长公主?” 话落,书房内是一片寂静。 随后,陆裴庭起身,步步走向阮宁,垂眼看着她。 “认清你的身份,你不过是我捡回来的孤女,有什么资格和金尊玉贵的长公主相提并论?” 陆裴庭的话再一次刺痛了她。 似乎有些不甘心,阮宁问出了心中那句。 “如果我也是长公主那等身份,你还会不会不要我?” 陆裴庭却仿佛失去了耐心,将书往桌上一扔:“你闹够了没有?” 阮宁认真凝着陆裴庭的眼。 想起之前,他娶她的时候,眼里满是柔情,如今却只剩下了冰冷。 她狼狈垂眸,将那股湿意逼了回去。 “如果这一次你赶我走了,我便再也不会回来,你真的不后悔?” “门在那,要滚赶紧滚。” 至此,阮宁彻底地死了心。 “好,那我便如你所愿。” 决绝说完,阮宁转身离开。 趁着夜深,她独自出了陆府。 陆裴庭给了她三日时间,要她收拾东西离开,可她连陆裴庭都不要了,陆家的一分一毫,她又怎会在意。 阮宁苦笑。 这三年的一幕幕缓缓浮现在脑海,又渐渐褪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