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后,好好做人。” 随着这句似是忠告也是警告的话落音,庄晏清被推出了监牢大门。 春日的风和暖阳迎面而来,庄晏清却恍惚着不敢上前迎接。 身后的铁门发出“刺啦”的刺耳声音合拢,庄晏清闭上了眼,有些恍惚。 睁开眼,她才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豪车,白色的,在光线的扭曲下,车窗被摇了下来,一张过分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 熟悉是因为她爱这张脸的主人,陌生是因为,五年了,他长大了。 他的五官更加立体,本来还带一点婴儿肥的下颌,现在只有锋利的线条。 萧北淮皱眉看着庄晏清,她竟比五年前更瘦了,脸色是一种不见天日的苍白。 她穿着五年前的高中校服,蓝白色的运动服因为过了太久,都泛着黄。 萧北淮的心情有些莫名的压抑,他转过头淡淡的说:“走吧,庄晏清。” 经过五年,萧北淮的声音也由清亮转为带着磁性的沉稳,唯一不变的,只有对她的冷淡。 庄晏清走到车边,对萧北淮扯开一点点笑,但很难看,好像五年时间,她忘记了这个动作。 她的声音也带着一点久不开口说话的仓促:“谢谢你,这五年,帮我照厉奶奶,我想先去看看她,可以吗?” 萧北淮的身体下意识的僵硬了一瞬。 他薄唇轻抿,走出驾驶座替她拉开车门,背着身说:“先回住的地方,剩下的事情晚点再说,行吗?” 庄晏清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安,走近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萧北淮从来便是众人围着转的中心点,印象中他对她从来都是命令式的话语。 可现在,他语气诚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问她‘行吗’…… 一直藏在心底的某个猜想忽然浮上水面——奶奶已经四年没来看过她了。 她双手垂在身侧,掌心冒汗,指尖泛凉。 “我奶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声音颤抖的问。 萧北淮的心一紧,他转头看向庄晏清,那脸上的倔强,让他感到一丝心惊。 随即,他脸色冷了冷,声音也冷得让庄晏清发寒:“你奶奶在你进去的第二年,突发脑溢血,走了。” 好似一道乍响的惊雷,轰塌了她整个世界。 庄晏清朝着萧北淮走了两步,却浑身被抽空力气似的,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萧北淮站在她身前,伸手想扶,却被庄晏清狠狠甩开。 她眼眶通红,嘶哑着喉咙问:“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萧北淮皱眉:“你在里面,告诉你无济于事。” 庄晏清笑了起来,笑的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咳嗽。 在萧北淮诧异的目光中,她爬起身,眼里闪着泪光。 “你们,分明是怕我知道了这个消息,对帮宁安这件事反悔,将真相说出来!是不是!”庄晏清一字一句,像是尖刀,撕开了血淋淋的真相。 五年前,宁安失手犯了错。 萧北淮对庄晏清说:“安安从未受过苦,她有自己的梦想,你帮她,我和你结婚。” 庄晏清放在心上三年的男人,说要娶她,却是为了另一个女孩的梦想和未来。 宁安有梦想,难道她庄晏清就没有? 庄晏清只是知道,她就算不答应,萧家和宁家,也有办法将罪名安在她身上。 五年来,庄晏清在这片冰冷地狱,心里唯一的念想,是奶奶和萧北淮。 萧北淮看眼里终是闪过一丝波澜,沉默片刻才道:“就算你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信你。老人家的身后事,我帮你处理的很妥善。” 他难的解释了一句。 可庄晏清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不耐。 萧北淮不想多说,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上去:“上车吧,我带你去墓地。” 良久,庄晏清踉跄着爬上车,看着后视镜里萧北淮冰冷的眉眼,心里悲哀和绝望交织。 她望向窗外,泪,汹涌而出。 冰冷的墓园,庄晏清伏在厉奶奶的墓碑前,泣不成声。 萧北淮站在一旁,手指动了动,到底什么都没做。 庄晏清的悲痛,他无法感同身受,只是哭声里的绝望,却让人无端心里发闷。 春天的风吹不散墓园的冷,庄晏清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她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睛干涩,神情彷徨。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北淮的声音响起:“还有一件事,你奶奶的房子被收回去了,现在你暂时住我家吧。” 庄晏清抬眼看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萧北淮伸手拉起她,温热的大掌落在她纤细的手臂上,不过两秒便放开:“走吧,你为安安做过的,我们不会忘记。” 庄晏清站在那里没动,她惨淡一笑:“你忘了又怎样?” 奶奶不在了,家也不在了,他们的忘不忘,于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萧北淮看她一眼,只当她提起当年自己承诺娶她的事,心下有了一点厌恶。 他声音转冷:“你放心,我给的承诺,也会做到。” 说罢,他转身便走,庄晏清看着他欣长的背影,只能沉寂无言的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