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她从小被娇惯,任性得很。自幼就爱黏着我,有一回她非要送绿豆糕给我吃,我不吃,她便哭,隔天父皇就把我打了一顿。自那以后,她做什么我都得跟在她身后,假装呵护着她。心里却烦透了她身上那股子疯劲。不通诗词不学女德,整日里爬树下河,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不像你,温柔可人懂规矩。」 我推开门,两人正在榻上一块儿抱着。 「呵,堂堂东宫之主,与一婢女搂搂抱抱,便是有规矩了?」 被我这么一说,孟良洲脸面上挂不住,板着脸道:「贵女可都懂得,偷听无德。」 「不偷听,我怎会知道你如此厌烦我呢?又怎会知道你已与婢女私订终身呢?只是不晓得德妃娘娘知道这些后,太子殿下还能有安生日子过嘛?」 若是给德妃知道这些,只怕要闹得满皇宫不得消停。 「如今我看到你,只觉得如同看到蛆虫一般恶心。只是惦记着皇伯伯,暂且忍你些日子。你若是个聪明的,就知道该怎么做。」 即使到了如今,我也没想过要与他们二人为敌。 没有任何律法规定,他孟良洲必得将我章岚鑫捧在手心里。 只是虽然我有此心,孟良洲却并未领我的情,似乎是铆足了劲要与我作对。 我每日和孟良泽忙着遍寻名医和药草送往边关时,孟良洲忙着为林容微抬高身价。 他封林容微做了东宫管事,便是连我也要她同意后才能进入东宫。 把我章家的颜面狠狠地踩在脚底。 不过我不急,我要的就是他把林容微再往高抬一些,捧得越高,跌得就会越疼。 我故意去了趟东宫,按照预想一般被拦在了门外。然后派人不经意间把消息传给了德妃。 德妃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带着人风风火火地杀到了东宫,把林容微带到了司奴库一顿毒打。 自小便被德妃严加管教给予厚望的孟良洲,在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母妃如此欺辱后,心疼不已。当即把林容微收入房中,做了通房伺候的。 但这,远远不够。 林容微一如当年的德妃,她想重复德妃的路,赶在太子登基前为他生下第一个儿子,以后位分自然尊贵。 而孟良洲不满德妃的严厉教导已经许久,他的隐忍稳重,都是为了成为储君而被迫养成的习惯。 德妃,自己从女使做到了妃位,却不许自己的儿子和女使往来,也实在是好笑。 这三人凑到一块,我只需点把火,就会燃起来。 我假意放低姿态,带着林容微到贵妃宫中一同吃茶:「到底已经是太子枕边的人了,早晚是有位分的,那便是姐妹,今日特带来让贵妃娘瞧瞧。」 贵妃笑道:「模样倒是好看,是个美人坯子,细细瞧似乎不输当年的德妃呢。」 「那想必以后也能如德妃娘娘如今这般尊贵。」我附和道。 「只是,德妃当年好歹是妾,林姑娘如今还没有位分,恐怕日后最多也只是嫔。」贵妃叹息道。 德妃被提及了最不愿提起的旧事,脸色很难看。 林容微被恭维了日后的尊贵,脸色满是喜悦。 两人唯一的共同点,便是同样蠢,都坚定地认为,孟良洲以后会继承皇位,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所以,德妃断不会留林容微在东宫,只要她在,就会让德妃想到自己被耻笑的出身。 而林容微,在听完贵妃那番话后,更不会轻易离开孟良洲。 这一场戏已经拉开序幕了,我只需安静看戏即可。 德妃,德不配位。 孟良洲,作为储君,才不配位。 林容微,身为罪臣之女,能够免罪在行宫做婢女,已是皇恩,却不思悔改,隐瞒身份,妄图攀附皇子。 那日听到孟良洲说林容微本是娇小姐后,我便觉出不对劲。 行宫伺候花草的婢女,连品级都没有,从前却是娇小姐,只可能是罪臣家出来的。 我着人去查证后,才知道林容微的父亲便是十年前查抄的贪官,年年贪污当地的赈灾款,收受贿赂,任由恶霸横行,当地民不聊生,百姓日子过的苦不堪言,甚至没人能逃出他管辖的区域。遇到敢上京上奏的,抓回去直接打死。若不是我爹那一年乔装打扮去探访,当地百姓们还不知要受罪多久。自那以后,我爹和皇伯伯每隔一两年,就会去微服私服体察民情。 林容微的父亲被斩首,家眷全部流放,只听说其中一个女儿在流放途中死了。没想到却是拿钱买通了官差,送进了行宫做了婢女。 看来林容微早晚都会想办法勾搭上孟良洲,她的目标不仅仅是荣华富贵,她一次次挑唆孟良洲,为的就是打击我章家,报复我爹当年查证他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