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酒杯谨小慎微的跟在张妈身后,一瘸一拐的来到王府的会客厅。 只是当她走进房间时,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连同手里的酒壶一同摔倒在地。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 破碎的瓷片卡到肉里,疼得沈月初龇牙咧嘴,不等她站起身来,厅堂里竟爆发出一阵哄笑。 “这不是汝阳王郡主吗?怎么如今成了谢王府最低等的奴婢?” “我听说她当年可是吵着闹着要当谢王爷的王妃,怎么当不成王妃,便来当奴才吗?” “你们看看她这副丧家犬的样子,给我带回去放到我府里当一条看门狗倒也合适……” “哈哈哈……” 沈月初艰难的掀眸,这才发现今日谢常安宴请的人,都是她曾经得罪过的公子小姐。 有些是妄想和她提亲却被她奚落拒绝的名门公子,有些是因为她的身份,对她趋之若鹜的官宦女子。 如今知道她落魄,纷纷都赶来看她的笑话,然后在她身上狠狠的踩上一脚,以报当年之仇。 难怪她一个最低等的奴婢,会被派上来斟酒,这些都是谢常安特意安排的吧。 他恨她,所以会想尽一切办法折磨她。 沈月初慌忙的跪倒在地上,紧张的去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只是才刚触碰到碎片,手就被一双白色祥云图腾花样的长靴狠很踩住。 “你打碎的酒弄脏了我的鞋,怎么,这就想走?” 瓷片深深的卡在肉里,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每一个字说出口都是钻心的疼。 “公子,是奴婢没长眼,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婢吧!” 那人冷冷笑出声来,脚上的力度却又加重了几分。 “想要饶了你倒也容易,你把这地上的碎片吃了,我便饶你一条贱命。” 沈月初疼得脸色发白,她看着洒落一地的碎片,身子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这碎片锋利异常,只是用手轻轻一碰,便会被划出一条大大的伤口,又如何能吃进嘴里。 众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还是张公子有主意折腾人,这碎片进嘴,她的嘴可就别想要了。” “我听说,张公子之前可是和我们这位堂堂汝阳王郡主提过亲,看样子这是因爱生恨啊!” 张公子瞥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沈月初,厌恶的拧了拧眉,仿佛当初和她提亲,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似的。 “就凭她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也配我提亲?多看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说着那只踩在她手上的脚,越发的加重了力气。 再踩下去,她的手也要废掉了! 沈月初抱住他的腿,卑微的祈求道:“我吃,我吃,但求公子饶我一命!” 就在她无视众人的眼神,颤颤巍巍的捡起那锋利的碎片,便要往嘴里塞时,一个清冷而又淡漠的声音从上方缓缓传来。 “行了,这么快就把她给玩死了,还有什么意思。” 谢常安的声音一出,众人顿时作鸟兽散,沈月初掀眸,两人的视线相交,她的痛苦和不堪统统都跌入进他灿如星辰的眸子里。 玩死了就没有意思了,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小猫或者小狗。 “王爷说得有理,这么快就把我们的郡主玩死了,还怎么看她给我们表演呀!” 谢常安冷冷勾唇:“她现在可不是什么郡主,你说是吗,星儿?” 她怔怔的看着坐如上宾的谢常安,在他那凉薄的眼睛里,看到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现在的她,还有什么说不的权利。 名字也好,姓名也好,根本就由不得她。 “是,奴婢是星儿,不是什么汝阳王郡主。” 谢常安满意的点头:“今日你弄脏了张公子的鞋子,总要赔礼道歉的。在座的都与汝阳王府有仇,既然你和汝阳王府无关,便亲手将这汝阳王妃的牌位都给烧了吧。” 说完他大手一挥,下人立刻将汝阳王妃的牌位拿了上来。 他竟然,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毁了她娘亲的牌位! 沈月初不敢置信的抬头,头顶仿佛响过一个巨雷,把她的五脏六腑都震得痛了。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 即便只是一只猫儿狗儿,也有知觉也会感到痛。 三年了,在监狱里她被折磨了整整三年。 汝阳王府上下一百口人,死的死,卖的卖,流放的流放,难道还不够吗? 她柳青青的命是命,汝阳王府的人就不是命了吗? 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还不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