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皇上行了个大礼,盈盈跪伏,郑重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如太子殿下所愿。」 我努力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是姜家嫡女,无论何时,我都该是仪态万方的。 眼泪,是失礼、是懦弱、是小家子气。 皇上下了口谕,我与太子婚约取消,但也仅此而已,他没答应让那个女子当太子妃。 说到底,曲樱无论是家世样貌,还是才情德行,都担不起那个位置,她连侍妾都当不上。 嬷嬷照常叨叨:「小姐,您别伤心,太子殿下只是一时被狐狸精迷了心。听说太医院的院首已经给他云游在外的师父去了信,请他师父回来给太子看病,老太医出马,太子的失忆症,马上就能治好。」 「小姐,没有谁比您更适合当太子妃了,太子妃可是未来皇后,不是过家家喜欢就能立,太子过了这阵子冲动,肯定会回心转意的。您放心,那小贱蹄子以后撑死了也就是个妃。 「小姐,哎哎小姐这嫁衣可不能剪,这是您绣了快一年才绣好的!」 嬷嬷抢过我手里的嫁衣,放到背后不给我碰。 我拿着剪刀,「这嫁衣是太子妃的规制,我用不着了,留着做什么?」 嬷嬷并不听我的,宝贝似的把嫁衣收了起来,她还对我的婚事抱有希望。 其实不仅是她,我的父母亲族,还有皇宫里的皇上皇后,都还抱有希望,觉得他可以回心转意。 毕竟容钰与我这么多年的情谊,说没就没,让人怎么能忽然接受。 可是,他们没有想过,即使容钰回心转意。 可我不会。 我放下剪刀,微抬了手,像是要捂着心口的样子,心一抽一抽地疼,脑子却清醒又坚定。 我与容钰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即使有一天他真的恢复了记忆,也回不去了,隔阂已经产生,就无法消弭。 我从小就被要求尽善尽美,我不会喜爱不再完美的人或事物。 譬如那件凤凰羽翼沾了血、脏了的嫁衣。 譬如太子其人。 没过几天,李河带着一队人来了相府,搬着一堆箱子,见到我,涨红了脸,很是尴尬。 「姜姑娘,太子说既然一别两宽,东宫就不该留着姑娘送来的这些东西了,免得曲姑娘看了不开心。」 自我订亲起,母亲就叮嘱我要时常做些衣裳香囊,送到东宫和中宫,表现姜家嫡女的贤惠,这么些年了,陆陆续续送进宫的东西,也不算少。 看着那一个个箱子,有些刺眼,我苦笑,「太子殿下倒是想得周全。」 李河挠着头,不知如何作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