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勋搬走的十天后,夏名微的稿费发了下来。 5089.5,有零有整。 看着稿费,夏名微惆怅的叹了口气,随即反应过来又打了自己一下。 她想了想,给林海发了消息:林哥,最近有零单子可以接吗? 没一会儿,林海打来电话,开口就问:“出什么事了?怎么缺钱了?” 夏名微沉默了一下,没有隐瞒:“我长了个肿瘤,是有些缺钱。” 她声音平静,像在讲一件小事。 刚开始知道这个消息时,她感觉天都塌了,但到现在她已经接受了命运给她的一击。 人活在这世上,总会受些挫折。 但无论如何,都只能往前走。 林海脑袋一懵,喃喃着:“怎么会这样?” 夏名微笑了:“其实还好,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积极面对,总能治好的。” “可是……”可是那是癌症啊! 她没有卖惨,林海却感觉鼻尖一酸。 一个人积极的活着,似乎再多的同情都是不尊重。 林海答应下来:“我尽量给你找钱多的单。” 挂了电话,夏名微心上轻松了些许,她算着存款,只有三万不到。 之后,林海果然给她找了好些钱多事少的活。 这天林海给了单子后,又有些疑惑的说:“还有件事,有个女人跑来杂志社说要见你。” “她说,是你妈妈。” 夏名微怔住了。 …… 见面的地点约在一家夏名微很喜欢的餐馆。 夏名微穿了一件最体面的衣服,或许是想告诉要见面的人,自己过的还好,她不要担心。 夏名微走进书店,见到的却是一个面带焦虑的中年女人。 或许世上真有血缘相通,见到她的第一眼,夏名微就确认了。 是她。 她的母亲。 两人相对坐着,夏名微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说了句:“你好”。 女人不断找着话说。 “你……你过的还好吗?” “应该还不错吧,你是个漫画家,有房有车的,听说老公还是个医生,应该赚的很多吧。” 五岁以后,夏名微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女人。 只有在外婆零星的言语中,知道她又再婚了,又生了孩子。 夏名微偶尔会想,她还记不记得她的第一个孩子呢? 会不会在下雪的日子,她也担心过那孩子穿得暖不暖? 外婆去世后,夏名微就再也没了她的消息。 可如今见到了,她面色疲惫憔悴,却完全没有要关心那个被她抛弃的孩子的意思。 她不像个寻亲的妈妈。 夏名微垂下眼,轻轻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我儿子,不,你弟弟得了肝癌。”女人抓住夏名微的手,眼泪就下来了。 她絮絮叨叨,惶恐着急。 “他才十五岁啊,你救救他吧。” “我实在借不到钱了,我只要十万,你肯定有的吧!”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这就是家人,可以为了救另一个人的命想尽办法。 可是…… 夏名微眼神黯淡,轻轻说:“我离婚了,而且,我也得了癌症。” 女人愣住,然后丢开她的手,面色扭曲起来。 “我是你妈,我生了你,找你借十万,你居然说这种话!你还是人吗?!” 夏名微攥紧衣袖。 “我真的没什么钱……” “啪!”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得夏名微懵了,耳朵都是嗡嗡的响声。 “还癌症,你怎么不说你快死了!” 女人又指着夏名微骂了很久,直到被一个电话叫走。 夏名微呆呆坐了很久,才站起身离开,她没有坐车,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 走着走着,眼泪就糊了满脸,喉咙却发不出声。 哭得像五岁那年被抛弃的小孩。 “滴!滴!” 背后突然响起车喇叭声,夏名微愣愣转头,随即慌张抹去眼泪。 傅时勋从车窗探出头,诧异皱眉:“你在哭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