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名叫郭婷,是中际大学的大二学生,淮城本地人。 父母得到消息赶来,见到女儿尸体那一刹那母亲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据郭婷父亲表示,郭婷大约十天前说要和朋友去爬山游玩,好几天没联系倒也没放在心上,但前两天打她电话怎么都没人接听,他们也不知道她身边朋友的联系方式,觉得有点不太对,刚打算报警就接到了通知。 郭婷是学校篮球队的啦啦队队长,长相身材都比较出众,追求者一向颇多,成绩也算优异。 说到这,郭婷父亲泣不成声,他以为再过两年女儿毕业了,会有份好工作也会嫁一个优秀的男生,以后过的如鱼得水。 郭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所以他们一直希望郭婷以后能过的好一点。 以郭婷自身的条件,完全可以。 监控显示,那天和郭婷开房的是一位中年男子。 许志平,四十五岁,湖州人士。 开完会议已经是凌晨,锁定嫌疑人后警队正准备行动,那许志平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在警局大厅囔着自己是来自首的,许志平大腹便便,胡子拉碴,眼袋肿大,显然这短短的一个星期已经把他折磨疯了。 人是蒋平负责审的,他刚入队一年,什么都需要多历练点。 赵烈旭在单面镜后看着。 陈冀说:“要是凶手都这么省事就好了。” “那你可能要失业了。” “熬夜和失业都让人难受,真的难受。” 蒋平进去前干咳两声,摆正脸色,不苟言笑,坐下刚问了一句,许志平就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一切。 时间,作案动机,作案手法,都一致。 陈冀笑道:“我看这货没少提心吊胆,估计这几天想透彻了就来自首了,也许还能减刑。” 赵烈旭靠在椅子上,双手环抱,问道:“精|液的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估计得明天。” 话音刚落,只听见许志平大吼一声,“我没有!” “我没有强|奸她!那天根本就没发生关系!” 蒋平猛地拍桌,“安静!” 边上录口供的警员被他吓得肩膀一抖。 陈冀哈哈大笑,“这小子还挺有威严。” 赵烈旭也笑了两声,转而问道:“死者那天房间里只有许志平一个人出入?” “对,两人13号下午一点十一分刷卡进去,下午六点二十三分许志平从房间出来,退房。” “然后呢?” “啊?什么然后?” “精|液不是他的。” 陈冀:“总不可能是后面开房的人谁发现尸体来了兴致就搞了吧,我看多半是这人的,在警察局死不承认的多了去了。” 赵烈旭:“把13号到今天的监控都调出来。” “啊?奥,好。” 说到监控就想到王经理,想到王经理陈冀想到个事儿。 “那个经理和清洁工做完笔录都走了,但那个女孩奇奇怪怪的,就是不走,说什么在等人,这大半夜的在警局等谁啊?” “女孩?” “就酒店,站在门口浑身湿哒哒的那姑娘,小模小样的,瘦啦吧唧。” 赵烈旭:“叫什么?” “杨......杨清河,对,杨清河!20岁,是本地人。” 他像是想到什么,眼睛半眯着,随而低头一笑。 还真是她。 “赵队,这姑娘咋整啊?” 赵烈旭抬手看了眼手表,凌晨十二点四十五分。 蒋平也审问完了。 他站起身,对蒋平说,“明天把口供整理一下交给我,下班吧。” “好。” 陈冀:“诶,不对,监控调出来以后呢?” “明天等精|液对比结果出来后开会,会上说。” “奥......那那姑娘呢?” “我去处理,都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 警局大厅一侧靠墙的座椅上缩着个人影,要用缩这个字倒不是很合适,因为她看起来悠然自得。 夜深人静,除了值班人员,厅里没有闲杂人等,顶上的白炽灯灯光清冷,外头的暴雨变成了茫茫细雨,八月炙夏,这会倒有一丝丝的凉意。 杨清河斜靠着,双脚曲起踩在座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很投入。 她穿了件黑色的宽松T恤和白色短裤,黑色衬得她肤色更白,沉静的目光让人有几分看不透。 赵烈旭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她。 若只是在人群中擦肩而过,他真的认不出她。 从警那么多年,稀奇古怪险恶难解的案子他都遇到过,案中形形色|色的人他也接触不少,要说记忆深刻的,也就寥寥几个人,杨清河就是其中之一。 隔了那么多年,她当真变化很大。 杨清河刚想翻页,眼前的光线忽然一暗,抬眼一瞧,赵烈旭双手抄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眼睛一亮,像覆上了层水光,明亮清澈。 赵烈旭睨了眼边上的行李箱,“警局不是收留所,起来。” 杨清河合上书,乖乖站了起来。 “住哪?我送你过去。” “没地方住。” “没有订新的酒店?” “不敢住了。” 赵烈旭轻笑一声,“你不胆子挺大的吗?” 一句话点破所有。 杨清河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露出好看的弧度。 “你记起我了呀。” 赵烈旭拍拍她脑袋,“长高了。” 这口气这动作,俨然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小丫头。 杨清河并不在意这些,他还能记得她,这就已经很好了。 她模仿他的动作,垫脚拍拍他肩膀,“你变帅了。” 赵烈旭摇头笑,她的性格倒是没怎么变。 赵烈旭从裤袋里掏出车钥匙,“走吧。” “去哪儿啊?” “给你找个住的地方。” 杨清河拉上行李箱跟了上去。 一出警厅,凉风吹得人毛孔紧缩,夜色静谧,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水潭里飘着梧桐叶。 飘然的细雨眯了她的眼睛。 他走在前头,黑夜勾勒出他的轮廓,他看上去比六年前沉稳许多,那时候他才二十四,警校刚出来,虽然很稳重,但因为年轻身上透着股傲气,随着时间的历练,这份傲气变成了游刃有余,看上去随性淡然,但散发的气势依旧压人。 那种力量,像是一个永远都存在的归属地。 她站在雨中忽然不动了。 赵烈旭开车锁,扭头一看,她像个神经病杵在那。 他注视了几秒,小姑娘蓦地一笑,又跑了过来。 他把她行李放进后备箱,“上车。” 杨清河把书和背包往后座上一扔,坐进了副驾驶。 男人的车干净,一览无余,甚至没有任何香水味。 赵烈旭发动车子,车轮转动,激起一阵水花,夜色中,黑色的奥迪化作了一个点。 躺在后座上的书本摊着页面,是她刚刚看的那一页,上面有一句话被她用指甲划出了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