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因为一块糖就跟我大打出手的小气龙,如今早已出落得贵公子一样,芝兰玉树,温文尔雅,高不可攀。 他听完下属的禀报,才缓缓抬起头,看见我第一句就是: 「你角呢?」 声音里多少还带了点幸灾乐祸。 我灰头土脸的,半天不说话。 最后还是旁边的小兵小将看热闹似的回话:「她的角被天帝砍了!给爱妃泡茶喝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井子宴闻言,笑意慢慢淡下来,「鹿白,我不收天界来的人。」 可除了魔界,我已无家可归。 我举手就开始割我的角:「那我把角押给你,就待几天。」 割角很疼,但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谁知井子宴腾地站起来,闪身到近前,攥住我的手腕,脸色极差, 「你怎么不把头割下来给我?」 我无地自容,「头割了我就没了。」 井子宴似乎被气狠了,突然把我往外一推,一股暖流涌进我的四肢百骸。 「去,把公道讨回来,否则永远别想回魔界。」 井子宴竟然把功力传给了我。 这些年待在天界,玉华总劝我放弃魔道,他会助我成仙。 可仙界修炼总不得法门,以至无所寸进。 此刻被丰沛的魔力充斥,我突然很有底气,捏了个诀直奔天界。 这次!我一定要让玉华道歉! 谁知刚进天门关,周身魔力一滞,我跌落在地,被守卫一戟斩断了角。 玉华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 「我知道你想回来,可是天界留不得你了,趁此机会,我要你去魔界走一趟。」 「你只管向魔君哭诉,在天界受了诸多委屈,之后的事,吾自有安排。」 我傻在原地。 他还要不要脸? 诚然我十分委屈,也打算这么做,可是我不傻。 玉华摆明要对魔界不利。 我运转了周身功法,发现魔力迟滞,被什么东西压着,根本发挥不出来。 出师未捷。 魔界更不能回了。 我打算将功力还给井子宴后,去浪迹天涯。 进了魔君殿,井子宴百忙之中抬眼一看,云淡风轻地问:「怎么?打架打输了?角都没了。」 半截鹿角在头顶晃晃悠悠,周围的魔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我擦了擦脸,说:「我要走了。」 「去哪?」 「浪迹天涯。」 井子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哦了声。 我怕他不上心,又说:「玉华想对你不利,你小心点,我留在这只会成为他找你麻烦的借口。」 我以为井子宴听明白了,结果当晚,我被锁进了魔域。 次日,就听说茵茵暴毙而亡,天魔两界,开战了 我在魔域中关着,饥肠辘辘。 井子宴好像只顾着打架,忘记管我吃喝了。 滴水未进的第十天,突然有人走进魔域。 我两眼发昏,趴在栏杆上,口水一滴一滴往下淌。 「哥们儿,你的凤爪能借我啃啃吗?」 来人在我面前蹲下来,把凤爪伸进来,掰住我的下巴,迫使我仰头和他对视。 我看清了来人,是井子宴。 只见他身披银鳞战甲,俊逸的侧脸沾染了金色的血液。 他的真身是乌龙族,血是金色的。 这代表他受伤了。 此刻,他眼底充斥着冷冽,血腥,墨色翻滚。 与我记忆中,那个因为一块糖翻脸不认人的小气龙判若两人。 他的确不一样了。 有魔君的戾气和暴虐。 我吓得抖了三抖,弱弱地说:「小的有眼无珠,不知竟是大人贵手,我不吃了。」 井子宴颇为嫌弃地勾起唇角:「给你一刻钟,洗干净滚出来。」 我被放出魔域,跟在后面吞吞吐吐道:「魔君大人,我身体里的魔气还没还给您。」 井子宴笑了一声,「不要了,赏你的。」 该说不说,有了魔气的滋养,我的伤势好了不少。 就是不知道对井子宴有无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