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夜晚,温家祠堂外一道惊雷劈过。 “轰!” 伴随轰鸣,哭声震天。 “小姐啊!你怎么就想不开上吊自杀,让我怎么和去世的夫人交代啊!” 佣人林嫂趴在棺材前,哭得几乎要断气。 祠堂的正中央放着一口沉木棺材,纹饰极简。 案板另一端挂着一条绳索,在闪电的光亮中泛着森森冷意——这是刚才从温家大小姐脖子上解下来的。 棺材还没盖上,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人一袭中式嫁衣,皮肤白得几近透明。 “行了,哭也没用!” 温成华冷着脸,背手踱步,“傅家那边的婚车马上要来了,这个节骨眼上自杀,她可真行!” 林嫂哭声骤然一收,不可置信地看着温成华。 小姐流落在外多年,刚回来就被网暴自杀!亲生父亲没有流半滴眼泪,反而怨恨小姐死的不是时候? “爸,我去吧!”甜软的嗓音响起。 林嫂带着泪痕抬眼。 ——是二小姐。 雨中,温念念柳眉微蹙,那张本就柔弱的脸显得更加娇滴滴的,她身上也是一袭嫁衣。 “反正定的是温家的女儿!我虽然不是您亲生,可您养我这么多年,这样的关头我怎么可以退缩?我去!” 温成华眸光闪动片刻,抿唇,“可傅家那边……” “放心吧爸,我会做一个好妻子,傅哥哥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有把握说服他!” 这话一出,温成华瞟了一眼棺材。 棺材里躺着的虽然是温家的血脉,但是三个月前才从乡下接回来,已经十九了,又蠢又笨! 温念念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从小就按照名媛的标准培养,钢琴、书法样样精通! 该选哪一个,傅司辰也不瞎。 温成华拍板点头:“行!念念是个好孩子,有你嫁过去,爸也放心!” 温念念郑重点头,眼眸一偏,在祠堂里昏暗的老式油灯之下,琉璃般的眸子中泄出一分笑意。 她终于能嫁给傅哥哥了! 突然,一声叹息在身后响起。 “啧,真是一场好戏啊……” “什么声音?!”温念念警觉转头。 四周空荡荡的一片,只有风声鹤唳,吹动着祠堂供奉的老式烛火,明明灭灭。 烛光之上,是祖宗灵牌。 温念念撇嘴。 这里供奉的是温家的一位姑姥姥,活着的时候就是个传奇,听说之前光是给人卜卦算命,一卦就值一套别墅。 但她死后,温家子孙就算每天供奉香火,祠堂还是经常传出闹鬼的消息。 这老东西,死了还不安宁! 温念念眯着眼,满脸不屑。 她向来不敬鬼神,也不信这些。 “轰——” 一道惊雷再次闪过。 空中瞬间亮如白昼,祠堂的地面都跟着晃了晃! 下一秒,棺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扶着边沿就坐了起来。 祠堂死寂两秒之后,尖叫声迸发。 “啊——” “诈尸啦!” —— 大厅。 全场寂静,屏住呼吸,所有视线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温音坐在中央,随手把水杯放下了,砸吧砸吧嘴,又翘起了二郎腿,眼睛瞥向对面。 她满脸涂着白粉,大红唇咧着笑,脖颈里一道青紫勒痕,在灯光下格外渗人。 “看我做什么?随便坐随便坐。”她斜眼道。 在那个破牌位里困了五十年,一道惊雷竟然把她劈到了这个侄孙女身上! 被迫天天听着这一家子鸡零狗碎的事情也就算了,现在还成了这些八卦的主角。 得,只能应付应付了。 毕竟占了小辈的身,就让她来给温家清理清理门户。 “傅总来了!”佣人在大厅外面喊道。 温成华一震,终于回了神。 温念念骤然转头,双手在身侧攥紧。 她现在才意识到,这乡巴佬既然没死,那嫁给傅哥哥的就只能是温音了! 一道颀长的身形从门外迈步而来。 他西装笔挺,浑身散着冷意,冷眉压着深邃的黑瞳,长腿一迈,坐在了温音的对面,靠着椅背的动作平添几分慵懒和矜贵。 温音打量他一眼。 嚯,没想到她侄孙女的未婚夫还有点姿色。 五十年过去,现在的男人都长这么标志了? 她眯了眯眼,心里顿时愉快不少。 美好的皮囊谁不喜欢?至于数量嘛—— 那自然是多多益善了! 只不过面前这个傅司辰实在是个祸水,留着不知道还会惹上多少事端。 可惜了…… “傅,傅少。”温成华紧张地上前。 他眼尖,已经看见傅司辰手里拿着的扳指,那是当时订婚的信物。 这时候拿出来,该不会是要退婚吧? 温成华心里打鼓,还想说什么,便听见对面的温音率先开了口。 “来得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清冷的声线配上那张惨白的脸,鸡窝头在灯下晃个不停。 傅司辰黑眸一抬,眼底料峭生寒。 助理瞬间警觉起来,挡在傅司辰身前。 这花痴能有什么事?上周在傅氏集团的对面楼举横幅告白!这周又飞无人机示爱! 回回都化这个鬼一样的妆,是想吓死他们傅总吗! 傅司辰抬了抬手,助理这才退下。 “说。”他吐出一个字。 这把嗓音醇厚微凉,没有半分情绪。 傅司辰抓着手里的扳指,摩挲片刻,等着温音发话。 ——他是来退婚的。 反正把柄已经拿到,她就算是闹翻了天,这婚也退定了。所以不急在这一时,就让她最后挣扎两句。 温音随手在怀里扒拉了一下。 好不容易掏出一枚扳指,触手生温。 她拿了起来在灯光下看了看,正好跟傅司辰手里的正好是一对。 好玉啊!还回去还真有点不舍得! 温念念看见扳指,呼吸都紧了一瞬,咬牙不甘。 这东西本该是她的!今天要上那辆婚车的人也该是她!可现在所有计划都成了泡影,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温音嫁给傅哥哥吗? 下一秒,就听温音脆生生开了口。 “傅司辰,退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