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井……到了吗?」 「怎么?累了?」 井子宴停步,看我脸色太差,意识到昨晚他干了什么,于是认命地蹲下去,朝我招手,「上来。」 「这……不好吧,你是魔君——」 井子宴不耐烦地捞住我腿弯,勾得我一个踉跄,扑倒在他宽阔的后背。 「什么贵体不贵体的,你看也看了,尝也尝了,有此忌讳,昨夜怎么不说?」 井子宴嗓门太大,一旁的妇人们都听懂了,忍俊不禁。 我轻轻锤了他一拳,「嘘……她们都笑我呢。」 井子宴快意地笑出声,往上掂了掂,背着我走近茶馆。 快要进门时,突然有个蒙面女子急匆匆出门,撞在我小臂上。 小臂瞬间就麻了。 我龇牙咧嘴,揉着被撞红的胳膊,发现井子宴也停下了,望着少女离开的方向,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 井子宴眨眨眼,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没什么,她身量跟你差不多,力气倒是挺大。」 是挺大,都撞我麻筋儿了,也不知道她疼不疼…… 茶楼里摩肩接踵,到我们时恰好还剩一间上房。 井子宴想都没想就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老板。 我看呆了,「你不是说你没钱吗?」 「骗你也信。」 他心情极为不错,背着手上楼,剩我在后面跟着,嘟嘟囔囔地找茬: 「你就是对我心怀不轨……非跟我睡一间屋子……」 下一刻井子宴简单粗暴地提着我后领,拽进雅间, 「是,我心怀不轨,算准了你小气,就开一间。」 一句话堵得我哑口无言。 他看我憋得脸都红了,笑骂道:「德行,过来,听书了。」 从屏风往下看,就能看见说书先生。 今日人家讲的是天下奇珍异宝。 等真正安静下来,先生粗嘎的嗓音清晰地飘进我的耳朵。 「……鹿角,大补之物,食之能延年益寿。此外,鹿肉乃人间一大美味。」 我摸了摸角,露出痛苦面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井子宴却一手捏着茶盏,饶有兴味道:「说得不全,鹿舌,鹿尾,还有——」 我愣了一瞬,突然猛扑过去,捂住井子宴的嘴,脸红成一片,「你不许乱说!」 他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从前是可劲欺负我,现在看我的目光,却是如狼似虎。 井子宴眼底的笑意完完整整透出来,指指外头,示意我继续听。 说书先生早已转了话题——龙筋。 「世上本无龙,更无人尝此美味,皇室所谓龙筋,皆出自鲟——」 龙筋? 龙?! 可不就在井子宴身上吗? 我眼珠一转,笑嘻嘻道:「龙筋能吃吗?」 井子宴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把手腕放到我嘴边,「你尝尝看。」 我知道论宝贝程度,井子宴浑身上下,都是稀世珍宝。 我咬下去,差点绷断一口银牙。 井子宴被我逗笑了,在我耳边轻轻一吻,「喂,我娶你啊,不光龙筋,整条龙都是你的。」 气息滚热,井子宴身上的香味让我着迷,他半眯着眼睛,手轻轻在我腰肢上滑。 我心跳突然慢了一拍,被他的眼神烧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没听错吧…… 他……要娶我? 井子宴晃了晃手,「回神,不答应我可就随便娶了。」 等我消化完这个消息,腾地站起,「你等我一下。」 「你干什么——」 在井子宴错愕的注视中,我打开门匆匆跑出客栈。 我娘说,嫁人前,一定要送罗帕。 我的东西都扔在天界,没带回来,眼下只能买一条送给他当定情信物了。 我跑遍了整条街,终于在街尾,找到了一家布店。 小镇多得是走南闯北的商旅,店里很忙,我好不容易找到老板。 他埋在布料堆里,喊:「要什么自选。」 我生怕他听不见,于是扯起嗓子,「您家有针线吗?我要绣花!」 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布商打断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自己找。 按照我的计划,手帕上至少要绣上「小井」两个字,再绣一朵并蒂莲。 可惜时间不太宽裕,外加我绣工差劲,能勉强看出「小井」的旁边开了两朵野花。 走进茶坊时,天色擦黑,我吓了一跳,不知不觉竟然耽搁了这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