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娇却突然说:“其实,阿郁是我的前男友。” 赵韶正的脚步猛然顿住。 又听得彭娇说:“硕士毕业的时候,我想出国深造,和他闹了别扭。他会和你结婚,恐怕太生我的气了。” 彭娇眼里冰冷,声音轻柔:“我替他说声对不起。” 走廊一片死寂。 许久,一阵冷风吹过,赵韶正压着嗓子忍不住咳了两声。 “没关系。”她说。 恶心痛苦的感觉又一次上涌,赵韶正痛得打着颤,不明显的佝偻着。 “没关系的……”她又说。 “因为我喜欢他。” 赵韶正身后楼梯拐角,严郁顿住脚步,听得清清楚楚。 赵韶正说完那句话,有一瞬的失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了出口,她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讲出这句话。 话一出口,她没有觉得轻松,只有难以言喻的怅然。 深吸一口气,赵韶正朝彭娇扯出一个歉意的笑,继续挪动着朝前走去。 这一次,彭娇没有再阻止她。 直到赵韶正离开,彭娇回到诊疗室,严郁才从拐角处走出。 他眉头紧皱,眼中神色复杂。 另一边,赵韶正出了医院,难受至极的她只能选择打车回去。 昏昏沉沉的回到家,她只觉得冷。 她把自己蜷在厚厚的冬被里,可那冷却像是从骨缝中透出的。 好难受,自己真的能好吗? 脆弱的想法刚刚冒出,她又立刻压下,告诉自己决不能气馁。 第二天,稀薄的阳光照醒了赵韶正。 她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打开手机,编辑林海又发来消息:看评论了吗?上一话漫画评论还可以,你尽快把下一话画完,可以做特别篇加更。 评论? 赵韶正恍然想起,昨天新一期杂志就出了。 电子杂志不比纸质杂志,发行迅速。 像她这样的三流漫画家,能上电子杂志,都是因为和编辑有十几年交情才轮得到她。 所以,一般林海的吩咐,她都会尽力去做。 回了个‘好的’,赵韶正打开杂志官网,她的漫画下果然比以往多了很多评论。 “反转啊,果然其实是黑猫更先喜欢白兔吧……” “说起来,白兔的心理想法一直没有,我一直怀疑白兔其实不喜欢黑猫……” 赵韶正看着评论,脸上不由露出苦笑。 原来旁人纵然一无所知,也能将她的感情看的明明白白。 赵韶正起了床,穿上一件厚厚的衣服,反胃的感觉一直下不去,可她知道自己不能不吃东西。 正熬着粥,门口风铃一响。 赵韶正诧异的转过头,发现居然是严郁。 “你回来了?” 她拿着勺子站在厨房门口,有些拘谨,没有像以往一样上前迎接。 严郁只看了她一眼,就转过头。 他现在心里莫名复杂,还有些奇异的不耐:“我回来收拾行李。” 赵韶正大脑一瞬空白,回过神来又问:“你要搬走了吗?” “我们离婚了,我不该搬走吗?”严郁故意反问她。 赵韶正支吾着回答不出来,而严郁已经找出行李箱囫囵将衣服往里面丢。 “我来收拾吧。”怕他拒绝,赵韶正又下意识加上一句,“我做惯了的。” 严郁眉头一皱,拒绝道:“不用,我自己来。” “你这么收,之后不好挂的。” “彭娇会帮我收拾的。” 赵韶正的手顿住了,她没有再插手,只能这么静静看着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拖着行李箱离开时,严郁忍不住用余光看了赵韶正一眼,只觉得她的脸色好像越发苍白了。 他没在意,大步离去。 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屋里又是一片安静。 赵韶正关上空了大半的衣柜,沉沉叹了口气。 她随即又反应过来,打了自己一下:“不能叹气,叹气运气不好的。” 这是外婆在世时教她的,叹气会叹走好运,要打自己一下反省。 熬好的粥强行喝了半碗,赵韶正打开平板,坐到阳台画画。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似乎能驱散一些骨子里的冷。 她的画笔下,黑猫为了救人,中了毒。 他问白兔:“我死了,你怎么办?” “你会找到新的朋友,还是新的恋人?” 怎样都好,只要我离开后,你不要孤孤单单一个人活在这偌大的世上。 白兔没有回答。 因为赵韶正知道,有些事情本身没有答案,因为问题本身就是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