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娇只看了一眼,便被赵韶正夺了回去。 她面色僵硬的捏着单子说:“没什么的,只是有些感冒……” 严郁并不在意她的解释,他看了看表,只留下一句:“你拿了药就回去吧。” 说完,他便没在看赵韶正,带着彭娇匆匆离开了。 赵韶正紧绷的肩膀松下来。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单子,默默地转身到药房排队。 癌症,是说起来很可怜的病,但她不想让严郁同情她。 通往手术室的路上。 严郁走得飞快,彭娇要大步往前才能跟上他。 走到手术准备室,两人正用酒精凝胶消毒,严郁却突然问道:“她刚刚拿了什么药?” 他神情没什么变化,彭娇消毒的动作却一顿,随即若无其事道:“一些消炎药吧,不是说感冒了?” 吉非替尼,治疗肿瘤的靶向药,也算消炎药的一种吧,她想着,又笑着跟严郁说:“你离婚了,什么时候娶我?” 严郁没回答,表情严肃的戴上手套:“要做手术了,专心点。” 另一边,赵韶正拿了药。 小小几盒,是几千块的重量。 回到家已经快日落,余晖泛着酡红。 路过小区外的超市,赵韶正想了想,走了进去。 ——明天就要做化疗了,今天做点好吃的打打气。 脸上扬起微笑,她走进超市。 经过进口生鲜冷柜,她的视线被一箱鲜艳饱满的橙子吸引。 赵韶正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橙子。 正准备称一点,她一看价钱标,一斤竟然要28.9! 她心里倒抽一口冷气,伸向橙子的手又顿住了。 想到包里那张四千八的缴费单,她怔然站了一会儿,转向了普通区的橘子。 九毛八一斤,也挺好。 回到家,赵韶正剥开橘子塞在嘴里,酸酸甜甜。 橘子和橙子,也差不多,她含着橘子满足的笑了笑。 吃了药,赵韶正这一晚终于睡着了。 又静又黑的屋子,好像比以往更冷了,她蜷缩着,睡梦里眼角湿润。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 虽然没有太阳,但是也没有雨。 赵韶正一个人来做化疗。 她躺在医院的床上,闭上眼睛,冰冷的针头刺入静脉,随着药水进入身体,没一会儿,她就满头大汗。 反应是从没想过的恶心疼痛,血管里好像爬满了蚂蚁,却也只能忍受下去,任由蚂蚁啃噬全身。 做完化疗,周围的病人都被家人接走了。 赵韶正一个人蜷在床上缓了很久,青白唇色让她看起来几乎不像个活人了。 直到晚上,她才勉强爬起来,蹒跚着出了门。 她本想绕着严郁所在的急诊部走,却还是在一楼走廊遇见了彭娇。 走廊尽头是看不见的黑,头顶灯光白得吓人。 彭娇笑着打招呼:“赵小姐怎么了?来找阿郁吗?” “没有……”赵韶正一瞬紧张,见严郁不在,才倚着墙艰难道,“我来看病……” 彭娇看着她惨白脸色,若有所思:“是感冒吗?要多喝水哦。” “好,谢谢。”赵韶正勉强一笑,正准备离开。 彭娇却突然说:“其实,阿郁是我的前男友。” 赵韶正的脚步猛然顿住。 又听得彭娇说:“硕士毕业的时候,我想出国深造,和他闹了别扭。他会和你结婚,恐怕太生我的气了。” 彭娇眼里冰冷,声音轻柔:“我替他说声对不起。” 走廊一片死寂。 许久,一阵冷风吹过,赵韶正压着嗓子忍不住咳了两声。 “没关系。”她说。 恶心痛苦的感觉又一次上涌,赵韶正痛得打着颤,不明显的佝偻着。 “没关系的……”她又说。 “因为我喜欢他。” 赵韶正身后楼梯拐角,严郁顿住脚步,听得清清楚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