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雾咬着唇,声音跟蚊子一样微不可闻:「民女,没有抖......」 长公主嗤笑道:「你怕我?放心,我不会动你的,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 她说着,手一挥,随从把一摞白缎搁在夕雾面前,长公主又道:「你穿白色很好看,我特意给你买的料子,要不,明天你就拿这个做嫁衣?」 夕雾胆子实在是小,直接晕倒了。 差点,就掉进池塘里了。 季临渊来得很是时候,伸手捞住了,打横一抱,夕雾稳稳当当挂在他身上,只是还晕着。 季临渊冷着脸,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长公主丝毫不怀疑,如果此时他分得出一只手来,一定会用那只手扼住她的脖子,把她掐死。 「首辅大人,我是无辜的。」 她那双眼,仿佛揉碎了所有日光,有璀璨光泽浮动。 不知道她的人,会被她的眼睛骗了。 可季临渊深知她的把戏。 他寒声道:「沈嘉懿,你给我滚。」 长公主还嬉笑道:「首辅大人,一下床就翻脸了。」 季临渊冷笑道:「你再多费一句话,我就叫人停了阿年的药。」 她的脸色变了,惨白惨白的。 长公主被扫地出门,那摞白缎也跟着她一起被扔在门口。 长公主更不高兴了,捡了个台阶坐下,随便拿了一捧白缎,撕了起来。 偌大的宫殿,静得可怕,偶然风吹过窗,有些声响。 恍惚间,似乎谁翻窗而来。 并没有。今天是季临渊大婚的日子,怎么会有人翻窗。 长公主把下颌抵在账本上,压出褶来,她只顾着沉思。 她的权倾朝野,是在季临渊之下的权倾朝野,名不符实。 季临渊昨天把皇商清单换了,她的名目,都被替换掉了。没了钱,她的私兵养不下去了。 季临渊在惩罚她。是惩罚她欺负了他的新娘,还是惩罚她不陪他睡觉了? 她没想明白。 长公主闯进季府,她出现的时候,季临渊和他的新娘正欲行夫妻对拜之礼。 她站在红彤彤的门庭下侧头看,季临渊是笑着的,左脸颊上,漾着一点笑涡,她很久都没见过他这样的笑了。 季临渊穿红色的喜服,原来是这样的。 濯濯如春月柳,轩轩若朝霞举。 真叫人心动呢。 可他见了她,那笑就被庭前风一吹,没了。可惜啊。 季临渊如临大敌,沉着眉眼,沉着声,「长公主,你来做什么?」 不仅是季临渊,堂上的人,都变了神色,就仿佛,大白天闯进了一个恶鬼。 她站在那里,可耳边嗡嗡地,她和其余人不在一个世界,这里的热闹、喜庆,与她无关。 很不合时宜。 她忽然记起来,小时候,在这里,她和季临渊玩过家家。 小小的季临渊拉着她的手,说:「嘉懿,你要给我叩头。」 小小的沈嘉懿嘟着嘴,双手交叉,抱着胸:「那你怎么不给我叩头?」 小小的季临渊捏着小小的沈嘉懿的脸颊,笑:「我们互相叩头,这样,我们就成夫妻了。」 「夫妻要做什么?」 「夫妻就是,我是夫,你是妻,我所有好吃的都给你,所有好玩的都给你,别人欺负你,我就把那个人打跑,打不过我就陪着你一起挨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