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是谢芷烟的的小字。 夜秦进贡的不生丹有三粒,徐老将军如今在朝堂如履薄冰,只得女儿去求一求萧宁铎。 谢芷烟在御书房前站了两个时辰,萧宁铎才终于肯见她。 她迈着已经僵硬的双腿,跪了下去:“还请陛下赐一粒不生丹,救我母亲一命!” 萧宁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只双眸情绪翻涌:“皇后难得主动见朕,果然又是为了徐家的事。” 谢芷烟抬起头看他,万般苦涩压在心头。 从前,她日日都来见他,给他送亲手煲好的汤点。 从前,她进御书房从不需通传,他每次生病都是她衣不解带照看…… 可自从他有了赵绣儿,以前的点滴都变得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分明是他不愿见她,又为何反过来要怪她? 谢芷烟满心苦涩,又是一拜:“陛下,求您看在年少的情分上,赐药救我母亲一命吧!” 只这一瞬,萧宁铎脸上的神情有一丝松动。 深沉的眉眼盯着她看了良久,才淡漠开口。 “行,只要你为自己从前对皇贵妃的所作所为跪下认错,朕就把药给你母亲!” 给赵绣儿……跪下认错? 谢芷烟只觉一股凉意从头窜到脚。 堂堂皇后,萧宁铎居然要她给一个妃子下跪? 谢芷烟做了五年有名无实的皇后,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可这一刻,竟还能这般揪着疼。 她努力眨眨眼,将眼中那一点酸涩逼回去,重重的冲萧宁铎磕下一个头:“谢陛下隆恩!” 年少时攒下的所有情谊,如今只换来一个下跪救命的恩典。 谢芷烟踏出殿门那一刻,忽然笑了。 十五十八年少时,青梅竹马两无猜,二十正是青春在,回首故人昨非今。 看谢芷烟走得决然,萧宁铎心口忽然冒起一股无名之火,将桌案上的东西通通砸了个干净! “她谢芷烟到底是朕的皇后,还是她徐家的皇后!” 常磊战战兢兢跪着,听萧宁铎怒声道:“朕倒要看看,她会不会向朕低一次头!朕倒要看看,她有没有一次,是站在朕这一边!” 无人撑伞,大雨淋透到了谢芷烟一身。 冰冷透骨,冷到清醒。 前方便是永乐宫的匾额,她站住了脚,久久看着。 她是皇后,坤宁二字,是告诫皇后宁静致远。 而这皇贵妃的永乐宫是萧宁铎亲自赐的名,他望他的贵妃,一生长乐,欢喜无忧。 永乐宫的宫门缓缓打开。 赵绣儿一身绣凤宫装,雍容华贵,不知等候她多久。 看见谢芷烟,她笑容格外灿烂。 满院的宫人都站着,看着永乐宫外的皇后。 等着这曾经高贵骄傲的徐家嫡女,亲手折断一身傲骨,向曾经卑微的农女下跪。 谢芷烟立在原地,咽下无数的哀戚与委屈,直直跪了下去:“我谢芷烟有错,望陛下垂怜,救我母亲性命!” 她跪,却也绝不跪给这个女人! 若说有错,她只错在成为了他萧宁铎的皇后! 雨越发大,赵绣儿背脊挺直,眼神得意的看着下跪的谢芷烟。 她不会说话,比了个简单的手势:你输了! 谢芷烟看懂了她的意思,满心不甘上涌。 她不甘,明明被多年算计的人是自己,今日却要这般来认错。 她不甘,为何曾经那般相爱的人,可以因为一次救命之恩就不爱了? 一股腥甜梗在喉间,谢芷烟强压着起身要走。 一转身,萧宁铎就立在身后。 谢芷烟见着他朝自己走近,龙袍却擦过她,揽过了忽然咳嗽的赵绣儿。 谢芷烟心口忽然像刀绞过一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