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平层视野开阔的落地窗内,黑暗一片。 车灯霓虹时不时闪过,映在靠坐女子痛苦苍白的脸上。 她拼命捂着耳朵,想阻止隔壁主卧传来的靡靡之音。 可是没用,那些声音反而因为黑暗而更清晰。 林宜说服自己要习惯,丈夫带着别的女人登堂入室,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从新婚夜开始就是如此。 “我姓应,应冀的‘应’。” “跟你结婚当然是为了让你生不如死。” “我对你,没有一分一秒是真的,因为你不配。” …… 一想到那个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夜晚,林宜就觉得骨子里都沁出冷,需要一些热的东西暖暖。 她抖着手,从抽屉里拿出美工刀,挽起衣袖。 洁白的手臂上,疤痕交错。 看着鲜红流出来,林宜脸上露出得救般的放松。 一声高亢的尖叫传来,预示着隔壁云歇雨收。 林宜已经熟练地给自己上药包扎好,将装着血液的玻璃瓶放到柜子里。 那里面已经有几十个这样的瓶子,整整齐齐摆放着。 隔壁终于没了动静,林宜起身,出了房间。 她没有开灯,慢慢移着步子。 “听够了?感想如何?” 蓦地,黑暗中响起充满讥嘲的凉薄之语。 林宜一惊,“砰”的一声,膝盖撞到了茶几角,忍不住痛呼出声。 应寒年倚在门框上,淡漠的目光扫过来,皱眉道:“闭嘴,别吵到小曼,她明天还要走秀。” “人家还没睡呢!”贺曼随意地披着睡衣,窝进应寒年的怀里。 裸露在外的吻痕和面上残存的妩媚春意,像针一样刺痛林宜的眼。 她撇开脸,就要走开。 应寒年嗤道:“进去,不要管这种扫兴的女人。” “人家真的不介意啦!”贺曼娇嗲道:“有你老婆听床角,玩起来更刺激,不是吗?” 字字句句都是挑衅。 “也是,她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应寒年笑得轻佻,眼神轻视。 他老婆?笑话。 贺曼手指卷着男人睡袍的腰带,嘟囔道:“对了,我的助理病了,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明天走秀肯定手忙脚乱……” “这里有个现成的。”应寒年薄唇一掀,看向掩藏不住痛色的林宜。 而林宜再也听不下去,快步走向洗手间。 被她无视,应寒年不由心头火起,冲上前一把攥住她。 “林宜,你聋了还是哑了?” 林宜倏地咬唇,他刚好抓住了她的伤口。 “听到了吗?明天给贺曼当助理。” “凭什么?想我伺候你的小三,做梦去吧!” “你摆出这幅义正言辞的嘴脸,不觉得可笑吗?”应寒年冷笑,手上越发用力,“玩弄感情的人,被人玩弄也是活该!” 林宜脸色一白,眉心紧蹙,琥珀色的眼珠颤了颤。 感觉到手下传来的异样,应寒年一愣,缓缓放松力道。 “你的手……” 感觉血液就要浸透衣袖,林宜忙抽回手。 “好,如果贺小姐不怕我搞砸你的秀。” 她捂着手臂,头也不回走入洗手间。 应寒年回想着刚才指间的触感,有一瞬间怔忪。 林宜将洗手间的门反锁,用力扯开纱布。 血滴滴答答地流入洗漱池。 她有些神经质般痴痴地笑了。 再狠点,把这只手折断了,够不够? 不,当然不够。 离当初应冀摔得四分五裂的身体,还差得远…… 林宜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清瘦的面容,恍如隔世。 曾经的她肆意、骄纵,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最璀璨的存在。 而镜子里的人黯淡无光,陌生得都快要不认识。 一个赌约,输掉一条人命,年少无知犯的错,令她从此陷入噩梦。 遇到应寒年后,林宜真的以为,自己有机会被救赎。 “应寒年,你是我的药,亦是裹着糖衣的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