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儿?” 我眯了眯眼,竟觉视线模糊到连路灯都有些看不清了。 “中央公园。” 电话那头顾行邺沉默了几秒,而后才低声道:“我去接你。” 又是一阵忙音,我将眼中的眼泪擦干,希望视线模糊只是因为泪水。 我不断的数着时间,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顾行邺没有来。 因为他从不会食言,所以我心里跟着生出了几丝慌乱。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的手机也关机了。 “行邺……” 我心一紧,难道他路上出了什么事? 我站起身,紧了紧衣服一路走回家。 可是当我到家后,看到黑漆漆一片的屋子时,我的心更慌了。 凌晨两点半,我给所有亲戚朋友打电话询问顾行邺的下落,然而他们都不知。 我无助得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抱膝蜷缩着靠在柱边,时间流逝一秒,我的担心就多了一分。 我望着漆黑的天空,眼眶酸涩到连眨眼都能掉下一滴泪。 直到天明,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大门外,顾行邺从车上出来。 我脑中紧绷了一整晚的弦倏然松开,疲倦感差点把我压垮。 顾行邺见我坐在台阶上,走过来将大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皱眉道:“怎么坐在外面?” 我嘴中那句“你去哪儿了”因为大衣上的气味味而噎住。 又是这股气味,所以他没去接我,不是因为出事,而是去找苏倩林了。 我站起身,将大衣还给他:“谢谢,我不冷。” 顾行邺眉头一蹙:“怎么了?” “你知道我等了你一个晚上,找了你一夜吗?”我看着他,声音沙哑的有些不像我。 顾行邺接过衣服,解释:“突然有事要处理,忘记接你了。” 我听后,只觉心被扔进了冰窖,凉意从头顶直浸满全身。 一向被人说是耳闻则诵的顾行邺居然会忘记……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垂下头,不愿让他看见我微红的眼眶。 “进去吧。”顾行邺开门,走了进去。 他才刚上楼,我脑中的晕眩感突然变成了剧痛。 我踉跄着扶住沙发,一只手重重的捶着犹如被蚂蚁啃噬着的头。 药…… 我手忙脚乱的从包里翻出药,但手抖得如同筛糠,药落了一地。 我咬着牙,忍着痛伏在地上一颗颗将它们捡起。 “你生病了?” 顾行邺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我扭头,就看他捡起脚边的一颗药,朝我走来。 我喘着粗气,声音有些颤抖:“没有,就是维生素而已。” 我将他手里的药拿过,生怕他多问几句。 顾行邺眸色渐深,但也没有再问,转身进了书房。 看着他的背影,我含泪将药塞进嘴里。 疼痛伴随着更加模糊的视线,我耳畔突然响起医生的话。 “脑癌晚期,通知家人吧!” 颓然坐在沙发上,脑中的痛意渐渐消减下来。 顾行邺只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又走了。 他说去公司,但我们其实心照不宣。 以往大年初三,顾行邺都会跟我一起回家去看妈,而今年只有我独自一人回去。 换了身衣服,我叫了辆出租便离开了空荡荡的别墅。 我贪恋的看着窗外飞快而过的风景,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算算日子,我也有一个月没回家了。 我妈看见我,立刻放下手中的电视遥控器,眼角的鱼尾纹因为笑更加明显了:“枳枳回来了。” 她看了眼我身后紧闭的门,又问:“行邺怎么没一起回来?” “妈。”我强撑着一抹笑,故作坚强,“我要离婚了。” 我妈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 她沉默了很久后小声地叹了口气,走过来抱住我:“没关系。”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一瞬间击溃了我所有的伪装。 我本以为她会骂我糊涂,可没想到她反倒安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