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雨。 一到这样的天气, 虞昭昭的精神便不好,恹恹的,常犯困。 她与 萧景焱下了半盘棋,人便撑在桌边,昏昏欲睡。 等一觉睡醒,再睁眼才发现自己已经安安稳稳的躺在了睡榻上,身上盖着一张狐皮毯子。 窗外的天色也分不出是是什么时辰了。 一个小药童端了碗药推门进来:“谢小姐醒了,正好,将这药喝了吧。”
虞昭昭也乖乖的,一口气将碗里的药喝光:“这药怎么没从前那样苦了?” 小药童看了她一眼,半是惋惜道:“师萧说,是因为味觉没有从前灵敏了。”
虞昭昭顿了顿,便识趣的不再问。 哪怕她是成天这样养着,也未必能享常人之寿,问了也是徒增烦恼。 她四下扫了一眼,瞥见窗边还有未下完的半盘棋。 “平安呢?方才他不是同我下棋吗?” 小药童指了指后山的方向:“那位公子之前问我禁谷的位置,说是姑娘你让他去看看那孩子,不过看他的脸色怪怪的,好像不太开心。” 提起孩子, 虞昭昭的脸色变了又变,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说过这种话。 这一年来,她脑海中存在的从前的记忆少之又少,关于这个孩子,父亲说过,这是她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 因为是早产儿,那孩子自小体弱多病,连一丝冷风都吹不得。 这一年多来,她一直将孩子养在禁谷里,由谷主亲自医治,连她自己都鲜少能见孩子一面,她怎么可能会让人替自己去看他呢! 忽然, 虞昭昭心里没来由的一片慌乱,脑海中陡然浮现出一座空荡荡的宫殿,宫殿中一个女子大着肚子躺在床上,疼得撕心裂肺。 可是,没有一个人来理会,她身上流出鲜血,一点点浸染床沿,连空气中都浮动着令人绝望的血腥味。 一个穿着龙袍的男子从殿外走进来,冷漠的看着那个女人开口:“你不配怀我的孩子!” 男子的脸在一片黑暗中逐渐显现,最后与平安的脸重叠在一起。
虞昭昭脸色一白,什么也来不及想,连忙往后山跑。 后山禁谷幽静雅致,因为此处常是炼药所在,空气中时时能闻到药香。 可今日,这药香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虞昭昭到禁门前时,便看见地上散落了一件带血的一岁孩童的褂子,有一道蜿蜒的血迹,一直延伸到门里头。 她吓坏了,急忙上前拍门:“谷主!开门!” 门轻轻开了,站在门口之人却不是老谷主。
虞昭昭看见眼前的 萧景焱,一身白袍染了不少血迹,整个人与从前见到的截然不同,眼里像是淬了刀子,冷得让人害怕。 见到是 虞昭昭,那眼神才柔和下来。
萧景焱侧身让她进门:“你怎么来了?”
虞昭昭什么也顾不得,急急往孩子的栗园跑去,可在房间找了一圈,什么也找不到。 她急得一把揪住 萧景焱的衣襟:“孩子呢?你将我的孩子带到哪里去了!你将他怎么样了!”
萧景焱微微蹙了蹙眉,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你以为,我杀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