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些可笑。 他那天晚上喝醉了,红着眼问我:「你是不是陈佳?」 我犹豫了一下,「是。」 他却泄气地看我一眼,「你不是。」 「那你说说找她干吗?」我笑着问他。 「讨债。」 讨债? 我笑容僵住。 「什么债?」 「情债。」他整个人显得苍白无助,冷冷地来了一句,「没有人耍过我。」 听他说讨情债,我一下子失了神。 下一秒,他吻了我。 我没推开。 当然后来失去控制,也有我纵容的成分。 暧昧上头,我以为那一刻或许他还是爱我的。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妇产科。 整个过程浑浑噩噩的。 就听见医生说,HCG 含量低,子宫内壁薄,流产的风险很大。 医生要给我开保胎针,我拒绝了。 我想着顾霄那条说说,还保什么胎啊…… 我坐着车灰溜溜地回去。 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在哪?」是顾霄。 六年没打过电话,我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他声音。 孤傲,清冷。 「车上。」我调整呼吸,平复情绪。 「你刚才找我?什么事?」依旧是高傲的语气。 我顿了一秒,「嗯,现在没事了。」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还不死心?我们没可能了。」 「……那行,挂了。」我很干脆地就要挂电话。 他却不愿意了。 「我听你的主治医生说了,你的情况不太好,你还是回来打保胎针吧,我会跟医生说一声,相识一场,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啪!我挂了电话。 渣男!谁要他帮。 他却又发了一条短信,气急败坏地问我:「陈佳,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没礼貌了?」 我委屈得炸裂,「怎样才算礼貌?你有工夫在这教育我,还不如回家多换两片尿不湿。」 「?」他发一个问号。 我懒得回他。 他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他拿捏的陈佳吗? 那时候,他发一条说说,我都要小心翼翼地揣摩半天; 跟他聊天,从来不敢让以他的回答结束; 费尽心思找各种话题,结果他的回复总是:「睡了。」「我去洗澡。」「回聊。」「……」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拿出了和他的合影,通通剪碎,然后把他的头冲进马桶。 狗男人,见鬼去吧! 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睡到第二天,我回到公司上班。 公司把我调去了市场部。 「市场部跑门店,累是累了点,但干得好,工资能上万。」市场部部长给我画大饼。 事实是市场部有同事生孩子去了,缺人。 在他们看来,我这种大龄未婚,连男朋友都没有的人,才是这种工作的最佳人选。 要不然,选谁都有可能变成雷。 「有补贴吗?」 成年人的世界,我不信饼,只关心钱。 「每天交通生活补助 80,干得好话费也给你报了。」 「行。」 一天 80,一个月 2400。 这多出的 2400 给我妈寄回去,她白头发增长的速度也许可以慢下来。 于是,我从坐办公室的普通职员变成了一名小小的销售经理,每天奔走于各大商超,打考勤,看货品,统计销售…… 每天回到家,都累到不想说话。 上厕所的时候,我发现了一点点血迹。 我想起了医生的话,心里叹了一口气。 孩子多半是没了。 但我比想象中难过,一个晚上没有睡着。 又过了一个周末,我去医院挂号检查。 这回是个女医生,叫刘倩,挺漂亮的。 「你和顾霄认识啊,怎么不早说。」刘医生对我突然的热情,让我有些不适应。 「算是。」 「那他在学校那会儿有女朋友吗?什么类型的啊?」 我愣住了。 她问的问题,有点超出医患关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