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架床迅速在冰冷的地面上滚过,抢救室的灯“啪”地亮起。 顾西忱控制不住地手抖,夏初月比湖水还要冷的温度仿佛还留在他身上。 水珠在他身前聚起一个小水洼。 他的助理周言已经飞速赶到,递过来一套干净的衣服:“顾玛⃠丽⃠总,您先把衣服换了。” 顾西忱好像没听到他说什么,头靠在墙壁上:“我对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周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一直跟在顾西忱身边,从没见过顾西忱对哪个女人像对夏初月那样。 以顾西忱的权势完全可以摆平夏初月,但他非但没有,反而真的和夏初月在一起了。 刚才他赶到时,顾西忱抱着从水里捞起来的夏初月歇斯底里叫医生的样子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慌乱。 或许,顾西忱早已情根深种,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顾总,夏小姐落水时间短,应该不会有事的。”周言安慰道。 顾西忱死死盯着抢救室的大门,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到最后,他还是没有换掉湿透的衣服。 时间长得就像过了几个世纪。 抢救室的门被推开,顾西忱竟然不敢上去问一句。 他害怕听到医生宣布夏初月死亡的消息。 周言见状,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 “人已经救过来了,但是因为身体虚弱还没有醒过来。” 顾西忱心口的大石轰然落回原处。 护士把夏初月推到病房里,她呼吸微弱,脸苍白得几乎看不到血色。 顾西忱想起一事,转向医生:“她的胃癌很严重吗?” 医生有点不敢直视顾西忱阴翳的眼神:“已经是晚期了,她没有接受化疗,加上长期的情绪低落又加重了胃病。” 听到“长期的情绪低落”几个字,顾西忱的心又是一疼。 “我知道了。” 顾西忱留下几个字,转身向夏初月的病房走去。 病房里没开大灯,只有一盏暖黄色的小灯散发出微微的光晕。 顾西忱走到窗前,发现夏初月已经醒了。 她这阵子瘦了太多,显得一双眼睛格外的大。 那种失去夏初月的怅然感再次席卷了顾西忱,让他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气。 他墨眸眯起,居高临下地盯着夏初月:“你可真是长本事了,自残玩不下去了开始玩自杀?你做戏给谁看?” 顾西忱知道不应该这样刺激一个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人,但夏初月毫无求生欲的样子让他有点害怕。 他想说最难听的话,想把夏初月狠狠打一顿,最好让夏初月下一秒就从床上爬起来和他对骂。 可是夏初月只是静静地躺着,如果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她看起来就是一具死尸。 顾西忱在旁边的床上睡了下来。 要知道当年他爸玛⃙丽⃙爸住院,他都没有陪过床。 半夜的时候顾西忱被一阵轻微的声音弄醒。 他睁开眼睛,见夏初月直愣愣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顾西忱起初以为她是要上洗手间便没有在意,但半梦半醒间他发觉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在病房内。 他瞬间清醒过来,见夏初月在床底下和窗帘后不停地摸索,最后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了。 顾西忱面色一变,走过去将她从窗边拉开。 夏初月乖顺地让他牵到了床上。 顾西忱轻声问道:“你在找什么?” 夏初月转过头,呛过水的嗓子沙哑到极致:“你听到了吗?有人在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