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办了起来。起初确有些难,毕竟我们身份不明,又是女子,难免有人觉得我们无才无德,害了孩子。 于是我站在街上,捧着《诗经》,从早上读到中午。 许多人来听。 有人觉得我哗众取宠,但听了两日,便知我心意。 五日后,我和大妹以及两位夫子的新学堂正式开张。 一时,漠北城中的清苦百姓,都将孩子送来。 我还重拾了医书,背着汤歌辨着草药。 转眼到了五月。 我叔伯和兄长他们到了,进了军营。 萧行来信说人都活着。 我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地,便更专心教书和学医,还拜了军医为师,四处行医。 漠北九月就开始下雪,早上推开门,院子里积了一尺厚的雪,我正铲雪忽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回过头去,身着黑衣长袍的萧行,正抱臂斜依在院门上,似笑非笑地打量我。 我笑了起来。 「才到吗?」 萧行嗯了一声,进了属于他的院子,大约是惊讶与从前不一样了,一时愣住。 「以前太简陋了,我用你给的家用,添置了一些家具,将军不喜吗?」 我将插着花的梅瓶收走,萧行却接过放回原位,他看着我道:「像个家,挺好!」 我一怔,去给他倒茶。 他看着我的手,「卿先生、卿大夫,唤你哪个?」 我擦着粗糙的手,扬眉看着他,「第三个称呼呢,将军为何避而不提?」 「什么?」他端着茶盅的手一颤。 「将军夫人啊。」我落座,撑着面颊看他,「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称呼了。」 他目光一沉,忽地抱起我拢坐在腿上,掐着我的腰反问我:「真喜欢?」 他说这话时,视线像是猛兽,紧锁着我,我心头突突跳了几下。 颤抖着双手攀上他的肩。 他半年未归,难得回来,我需要抓住机会。 「当然!」我道。 他扫了一眼自己肩上的我的手,又抬眸望向我的眼睛,面上的认真和期许渐渐淡去。 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无力。 我刚刚做了什么,让他对我有这样的表情? 我一怔,他却已将我推起来,疏离地道:「都说你本事大,我将城中妇孺交给你了。」 「不过,朝中已集齐兵马攻打漠北,近日城中探子多,你行事小心。」 他要走。 「萧行!」我气急败坏,叉着腰堵着门,「你,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我挑衅地看着他。 萧行抱着手臂,睨着我,「你别和我装无知娇俏的少女。」 我将叉着腰的手放下来。 「半年来你开学堂、免费行医、凭空建了个漠北商会,还做了什么?他问我。 我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挂不住。 「建什么商会,你不就是想逼着我和关外开马市?」他忽然捏住我的下颌,眯了眯眼睛,「你背着我,还做了什么?」 我被迫仰头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