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八年,京城大寒,昏暗脏乱的囚牢中。 许嘉玉跪在一尊牌位前,神情木然的开始了每日百遍的磕头认错。 “对不起,对不起……” 吱呀一声,狱门被狱卒从外拉开,打断了许嘉玉。 “许嘉玉,你刑期已满,可以出狱了。” 狱卒平淡的话,却让许嘉玉心中一惊。 原来,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已然过了四年。 四年前,摄政王萧寒尘认定是她,害死了他的未婚妻林月清,她因此入狱直到如今。 她踉跄着站起,灰麻囚服在她枯瘦的身上晃荡的厉害。 往昔京城才色双绝的许大小姐,如今竟已面目全非。 许嘉玉愣愣朝着门外走去,身后的狱卒叫住了她。 “等一下!” “摄政王交代过,就算你出狱,林月清小姐的牌位,你也要带着每日磕头认错!” 四年磋磨,许嘉玉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可还是因为狱卒的这句话,心尖泛上细密的疼痛。 许嘉玉双手恭敬地接过那上好紫檀做的牌位,缓缓走出这待了四年的囚牢。 走到大街上,看着眼前已经大变样的京城,迷茫的立在原地。 她身上的囚服,让周围百姓都对她指指点点。 “女子坐牢,不知廉耻!” 不知是谁开了头,烂菜叶和臭鸡蛋就这样纷纷砸到她身上。 许嘉玉急忙蹲下身护住怀中牌位,不敢让它有一丝一毫的脏污。 突然,人群一静,纷纷让开路。自人群中驶出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许嘉玉身前。 她抬眸望去,车檐下坠着的慕字让她瞳孔一缩。 一阵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随着马车门帘被侍从拉开,许嘉玉对上了车内人冰凉的眼。 仅仅一眼,就让许嘉玉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是萧寒尘! 许嘉玉低垂下头,把自己蜷缩的更紧。 头顶却响起萧寒尘透着寒气的声音:“许嘉玉,仅仅四年的牢狱,你休想就抵了月清一条命。” 许嘉玉浑身漫上恐慌,她不假思有着萧寒尘的马车跪下。 卑微祈求:“摄政王,求您看在我对林小姐磕头认错四年的份上,放过我……” 许嘉玉朝着萧寒尘举起林月清的牌位。 她浑身挂满烂菜叶和臭鸡蛋,手中的牌位却不染丝毫脏污。 这样卑微的许嘉玉,让萧寒尘眉头一皱。 曾经的许嘉玉,身为太师的嫡孙女,尽管父母早亡,也被养的一身铮铮傲骨。 就连四年前,把她押上公堂,众多衙役逼迫她下跪认罪。 她也仰着头,挺直着脊背喊道:“许嘉玉无罪可认!” 可如今…… 萧寒尘心中异样一闪而过,想起枉死的林月清,他勾唇冷笑,淡淡道:“放过你?痴人说梦!” 萧寒尘一声令下,林月清的牌位被妥善安放到他的马车上。 而许嘉玉就被萧寒尘的侍从用一根绳牵着。 摄政王府的骏马均是万里挑一,萧寒尘的马车疾驰,许嘉玉跑着跟上,很快就力不从心。 她狠狠跌倒在地。 可马车却没有丝毫停留,她被侍从毫不留情的拖拽着往前。 粗粝的石板路在她身上刮蹭出无数伤口,火辣辣的疼。 许嘉玉咬牙忍耐着,一路到了一处宅院内。 看着熟悉的地方,许嘉玉心头一颤。这是当年林月清身亡的林家后院!当年她来林家赴宴,觉得厅内闷热吵闹,就起身到后院透透气,却不想林月清突然冲过来,吐血倒在她面前身亡。 萧寒尘也就此认定了是她害死了林月清。 萧寒尘站在许嘉玉面前,他身后的侍从端出一碗浓黑腥臭的药。 萧寒尘幽幽道:“当年,月清被你毒死,本王一直在想她死前该有多痛苦绝望。如今,你也该千百倍的尝尝她死前的痛!” 许嘉玉一怔,明白了眼前是一碗毒药! 萧寒尘要她喝了这碗毒药! 许嘉玉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萧寒尘见此,冷冷一笑:“放心,此毒有解,本王不会让你死的这么轻松。只要你喝了这药,本王考虑饶你一命!” 大寒的天,许嘉玉身心俱凉。四年了,他还是如此恨她,恨到要她生不如死。 她无力哑声道:“好,我喝………”在这京城,流传一句话,宁得罪皇帝,不得罪萧寒尘。 他是比阎罗更可怕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