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烛火随风晃动,屋内忽齐忽暗。 陆令晚的脸色愈加煞白,蛊毒发作,她浑身如同针扎刀绞,四肢百骸钻心的冷。 她忍不住抱紧齐昭南,想要从他的怀里汲取一丝温暖:“齐昭南,你爱过我吗?” 齐昭南背脊一僵,随即冷笑:“这个问题,公主不是很清楚?我永远不会爱你!” 陆令晚听罢,苦涩一笑,眼角一滴泪花落下。 她感觉身体越发冷了…… 齐昭南永远都不会爱自己,可她决定放开齐昭南时,却犹如割舍自己的生命一般……他是不会懂得的。 之后齐昭南如同沾染了什么污秽,迫不及待离开。 陆令晚独自躺在卧榻上,满心悲凉。 天色未齐,她艰难起身,穿戴整齐。 坐在案前,唤录事官前来,开门见山:“想必你也知道本宫如今行将就木,此时让你来,是要你为我做个见证。” 录事官忙跪在陆令晚面前:“公主定能洪福齐天。” 陆令晚没有在乎她恭维的话,只平静地说,“本宫要起笔一封遗书,和一封放夫书,你且在一旁好好记录,需得一字不差,不得偏颇。” 听此言,录事官不由一愣,却还是拿起随身携带的纸笔。 陆令晚一字一句说:“本宫自幼体弱,早已时日无多,亡故之事与相府无由……” 录事官红着眼记录完。 陆令晚又亲自起笔,写下一封放夫书。 “愿齐相离后,重聘贤良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笔落,陆令晚尽量稳住自己因肺腑疼痛,而起伏不定的气息。 曾经嫁给他时的有多欢喜,如今写放夫书时就有多悲凉…… 陆令晚将放夫书一同交给录事官,叮嘱她:“这两份书信,需十四日之后再交相爷。” “是。” 陆令晚不放心,又说:“本宫之死与驸马无关,若有人污蔑驸马与齐家,你一定要为他们证齐清白。” 录事官含泪答应。 事处理完,陆令晚照例,去往丞相府老夫人处请安。 齐老夫人看见陆令晚苍白的面色,不由担心:“公主脸色怎如此差,可有叫太医瞧过?” 陆令晚温声回:“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 老夫人松了一口气,拉过陆令晚的手准备落座,却惊觉白玉般的肌肤十分冰凉。 她知自己儿子对陆令晚不曾怜惜,忍不住宽慰:“公主受委屈了,往后我定让阿夜多陪陪你。” 陆令晚笑中含有一丝苦涩:“多谢母亲。” 她倒是想,却强求不来。 两人正交谈着,就见齐昭南和陆梦姝牵着一个三岁的孩子前来请安。 那是两人的孩子齐子修! 陆令晚望着那粉团子,眼眸莫名被刺痛,她也曾怀过孩子,只是那孩子生下便是死胎。 若他还活着,应该和修儿一般大了…… “祖母。”小小的齐子修带着笑容扑向老夫人。 “哎哟我的乖孙。”老夫人抱着孙儿,笑得合不拢嘴。 而齐昭南与陆梦姝站在一旁,从始至终两人都未曾看陆令晚一眼。 陆令晚一身尊贵华服,突兀地坐着,看着这一家人,忽然觉得自己仿佛不是相府儿媳,只是皇族公主,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没有打扰他们天伦之乐,独自一人回公主府。 从丞相府到公主府的路程不远,可今日,她却觉异常的长…… 她依稀记得五年前嫁与齐昭南时,他说的话:“公主千金至尊,相府容不下,还是住公主府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