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茹霜说着,走过去接下他褪下的披风,上面陌生的胭脂香味萦绕在她鼻翼边。 她当场愣住。 东方裕向来是不喜胭脂俗粉气,她也习惯素净淡雅的打扮,从不用那些东西。 一时间,叶茹霜的心仿佛被扎下根刺,将嘴中未尽的话咽了回去。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抬手将披风挂好,背后传来东方裕的声音。 “你还记得成亲那日你我之约吗?” 叶茹霜动作一僵,手中的披风骤然变得千斤重。 她怎会不记得,他说过的每句话她都记得。 成亲那日,他掀开她的红盖头,眼神温柔却无半点男女之情。 “日后,你我谁先遇到心仪之人,便和离。” 叶茹霜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身:“所以,你遇到了?” 成婚这些年,她总被梦魇惊醒,梦见东方裕有了心悦之人,将她抛弃。 可每次醒来,她总会一次又一次地自我安慰。 整整六年他都不曾离开,余下岁月,他定会还在…… 但直到这一刻,叶茹霜才发现她错了。 她看见东方裕那清朗的面容,涌上一抹从未见过的情愫,随即他点了点头。 “是。” 这一夜,叶茹霜又被梦魇惊醒。 东方裕离开的画面不断的在她脑海中重演,那决绝的背影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睁开眼,整张脸布满了泪痕。 窗外一片漆黑,叶茹霜蜷缩在床榻角落,消瘦的双臂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膝盖,坐到天亮。 起床后,她和往常一样,亲自去了厨房给东方裕准备早膳。 只是今日,她还多了一件事—— 收拾行囊,择日离开。 整理过一番后,叶茹霜发现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六年,除却一些衣物首饰,能带走的只有一个轻便包裹。 侧厅,叶茹霜刚布好碗筷,便看见东方裕走了过来。 她故作轻松道:“待春节过完,我们便执婚书和生辰贴去官府印章吧。” 东方裕执筷的动作一顿,眼底的情绪稍纵即逝。 “嗯。” 二人皆是沉默着用膳,再无一丝多余声音。 良久,叶茹霜低着头,敛去语间的苦涩:“若你早些告诉我,也不会耽误你至今……” 东方裕眸色微变,张了张薄唇似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缄默。 用过早膳,东方裕如常去了德臻阁办公,金宝跟随左右。 院子里有忙碌的下人,叶茹霜却依然觉得自己孑然一身。 突然,下人来报,吏部千金北茉来访。 北茉是叶茹霜多年好友,二人时常一同品茶赋诗。 热络一番后,北茉感叹道:“我真羡慕你,能嫁给东方裕这样好的男人,年纪轻轻便被今上封为定远侯。” 叶茹霜微微一怔,苦笑着未做任何回应。 世人皆知东方裕的好,却无人知她的苦。 “茹霜,你也莫要执着爱与不爱的,至少这些年他一无妾室二无通房,人是你的便好了。” 叶茹霜扯了扯嘴角,一时间没了继续同她寒暄的心思。 北茉走后,灰蒙蒙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叶茹霜想起东方裕出门前未曾带伞,她拿上伞出了门。 德臻阁。 透过雨幕,叶茹霜清楚的看到东方裕和一个娇小的白衣女子站在屋檐之下。 那女子她认得,是京城中最大盐商之女苏环儿。 叶茹霜握着伞柄的手攥紧了几分,正要走过去,忽的看见苏环儿拿着手帕擦拭东方裕脸上的雨水。 东方裕没有躲开,更没有丝毫不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