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枫叶落在她肩上,她拈起,不由想起段景微五岁时送她的那片红枫。 待到时幕离宫,已是暮时。 太后疼爱她,赏完枫后还留她用了晚膳,才令宫人将她送出宫门。 小桃扶着她走过宣阳门,一转眼,一个穿着飞鱼服的熟悉身影映入眼帘。 段景微正在此处当差,见到时幕,惊诧出声:“你今日进宫做什么?” 时幕怔然,望着他俊逸的面容,一时不知从何作答。 男人见她不语,眸光从她单薄的身姿上扫过,见她脸色憔悴,转身蹲在面前。 “上来,我背你。” 话落,不等时幕反应,段景微已将她背起,步伐稳健地朝长街走去。 两人一路无言。 行至半路,段景微才沉沉开口:“宫里规矩多,动不动要跪,以后无事少进宫。” 他突然给的关切,让时幕失了神。 愣神之际,就又听他带着些许愧疚的声音响起:“昨日之事是我不对,你不要放在心上。” 时幕感受着男人熟悉的气息,以及这份久违的亲密。 此刻,她多希望这条长街没有尽头。 这样,景微就能一直留在她身边,或是多留一刻,也好…… 思绪翻涌,时幕眼眶发热。 她下意识搂紧段景微的脖子,鬼使神差开口:“景微,如果我说我心悦于你,你信吗?” 闻言,男人的脚步倏然顿住,半晌后,他蹲下身子将时幕缓缓放下。 不等她站稳,就听他肃冷的声音传来:“幕幕,我对你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始终只把你当做妹妹看待。” 时幕与段景微的这场对话,最终无疾而终。 半月转瞬即逝,天气愈发寒冷。 将军府。 厢房内的炭盆子烧得很旺,时幕面容憔悴,裹着狐皮大氅独坐窗前。 自那日之后,她再也没见过段景微。 可将军府跟段府,分明只有一墙之隔…… 难道,他们之间的缘分就只到这儿了么? 时幕心头涌上苦涩,她缓缓闭眼,沉沉叹了口气。 恰在此时,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桃的声音接踵而至。 “小姐,楚将军来信了!” 父亲? 边疆路远,父亲不常写信,只有除夕前几日会托人带信来问候,可眼下还有两个多月才过节。 时幕睁开眼,就见小桃气喘吁吁地将信递到了她面前。 她接过打开,一行行看过,两道秀眉渐渐拧紧。 小桃见她脸色不好,不识字也斗胆凑过去看了眼:“小姐,这信上都写了什么?” 时幕捏着信纸的手紧了紧:“父亲说,他在边疆遇到了一位云游名医,专治心疾,不日他便会启奏圣上放我离京,望我早日启程前往……” 话落,小桃喜上眉梢:“小姐,这是好事!我们何时出发?” 时幕眸光暗淡,垂首默然。 从京州到边疆青门关,有足足三千里路。 且不说她的身子能否撑得住,此去一别……她与段景微,怕是终生不得见了。 想到这儿,时幕心底漫起不舍。 她将信放在了茶桌上,扭头吩咐小桃:“日后再议,先将今日的药拿来。” 小桃见事有转机,欢喜行礼告退了。 时幕愁绪翻飞,望着桌上茶水出神,房外却又传来小桃的惊诧。 “段大人您怎么来了?” 坐在窗前的时幕听到段大人三个字,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