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澈铭的目光落在她还打着石膏的腿上，满是担心：“你这腿还没好就能出院了吗？”

“回家休养就可以了，等时间到了过来拆石膏。”

周月芝跟他解释了一句，随即才低声问她：“为什么你突然想考清北？是林院长又跟你说什么了吗？”

方澈铭在坐在床沿，犹豫了下，这才开口说：“这是陈老的要求，就是林院长带我去见的那个数学家，他说我要是做他的学生就得考上清北的数学系。”

陈老，数学家。

听见这两个词时，周月芝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人，她虽然不是什么清北的，可学习还过得去，对于国内一些大学者也有基本的了解。

据她所知，陈老该是国内最顶级的数学家想。

她向来知道方澈铭的数学天赋很高，竟然已要到做陈老学生的程度了。

周月芝握紧了他的手，眉眼弯弯。

“看来以后，我可要沾方澈铭方学者的光了，以后你不会嫌弃你的妻子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吧？”

第29章

“你又在乱讲话了。”

方澈铭被她逗得不好意思，瞪她一眼。

他低头看见被她紧紧握住的手，想抽回来，动了几下没能抽出。

“你的手太冰了，我帮你暖暖，别乱动。”

周月芝说得理直气壮。

方澈铭没了话好说。

等周母办完手续回来，三人一起回了家。

一到院子大门口就看见了邮箱里的报纸都要塞不下了。

“你说月芝人也不在家，还天天订报纸。”

周母话虽然这样埋怨着，可手上还是利落地将所有的报纸都收拾齐整，放在了厅堂的桌子上。

周月芝拄着拐杖过去坐下，也不恼，一页一页开始翻看。

方澈铭正要去帮周母一起收拾家里，周月芝翻开报纸却扑哧笑了一声。

“方澈铭，快过来看！”

她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兴奋的消息，方澈铭忙走过去看，还以为是有什么大新闻。

等到了面前，他的目光很快落在报纸的副版上。

因为那上面的标题赫然出现了他的名字。

标题是：谭阳镇流西村刘家人等村民郑重向方澈铭先生的致歉信。

致歉信中将他们对方澈铭的诋毁来龙去脉都写得清清楚楚，而在文章的中间还附带上了他们所有人的照片。

他们人手举着道歉信，照片下方标明了每个人的名字。

公开处刑也不过如此了。

照片上，刘大婶和刘家侄女的表情犹如那吃了苍蝇一般的憋屈。

周月芝往后躺着，眉梢轻扬，将连续几天的报纸都递给他。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致歉信。

“他们的致歉信会连续一个月在报纸上登着。”周月芝向他解释。

方澈铭不自觉抿嘴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这是刘家人自找的。

周月芝随手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皮递给方澈铭。

两人将报纸收好，并未在这事上多留注意力。

日子一天一天继续过。

对于刘家人的事，在方澈铭眼里也就此告了段落。

直到后来，方澈铭因为高考打电话回村要户籍证明时，才从村长口中偶然知道，刘家人这次的登报道歉后，不仅到哪儿都被人认出来笑话，更重要的是，还让刘家侄女的那门婚事直接告吹了。

男方家看了报纸当天就气得当即悔婚，说刘家人这样的品质，不敢娶他们家女儿做媳妇。

更重要的是，刘家侄女还因此丢了在镇上的铁饭碗。

刘家人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原本还过得不错的刘家，掏空了家底办不了婚事，还找不着新工作，刘大婶逢人就哭诉说后悔，说早知道登报道歉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他们说什么都选赔三千块了事得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1984年春节。

外面张灯结彩，鞭炮声响彻整夜。

周家人一起吃了团圆饭。

守岁当晚，方澈铭还不忘手里拿着书看着。

周月芝给他倒了杯热水：“大过年的，放松放松。”

自从方澈铭决定要高考过后，每天学习愈发刻苦了些，他的数学天赋很高，但对于其他科目终究还是有短板。

方澈铭眼里亮晶晶的，双手捧着水杯笑。

“我看书就是放松，对了！月芝，你帮我看看这道英语题。”

周月芝看了一眼，挑了挑眉。

“我教你，有奖励吗？”

第30章

“奖励？”

方澈铭眼里透出一抹疑惑来，他狐疑地看了周月芝一眼，一看她那样就没怀好心眼。

他正色收回了本子：“算了，你不想教我我就留着去问林院长好了。”

周月芝当即抢过他的本子。

“我会！”

平时他就把林语嫣当神供着，过个年他还要把林语嫣挂在嘴边，周月芝这哪儿能忍？

她埋头就开始给讲课。

却没注意到方澈铭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突然觉得这世的周月芝确实是变了，变得更好了些。

被‘林院长’三个字激到的周月芝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教完一题后还直接将后面的题也一并跟他说了。

“都听懂了吗？”周月芝问他。

方澈铭点点头，抿嘴笑着：“懂了。”

周月芝心满意足，正要说什么时，方澈铭抓了一把糖果递给了她。

“什么？”周月芝没反应过来。

方澈铭弯起眼睛笑：“你要的奖励。”

他的笑混杂着灯光摇曳在周月芝的眼底。

周月芝呼吸微窒，撑在桌面的手不觉握紧，几乎是不过脑子，她陡然凑过去，亲在了他的脸上。

肌肤接触的瞬间，方澈铭整个人都傻了。

耳边响起周月芝的含笑话语：“我要的奖励，是这个。”

酥麻感从耳畔席卷方澈铭的全身。

他心跳如雷，懵在原地久久不曾动弹，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耳根和脸颊都热得发烫。

脑子里像是被缠了乱麻，一句话都理不清。

周月芝靠他很近，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

“方澈铭，我……”

话刚起头。

屋外猝然传来周母的呼声：“月芝！快十二点了！出来点鞭炮！”

打断了两人的氛围。

方澈铭脸发烫，猛地后退几步，跟她拉开距离，“妈喊你呢，快去！”

见他不敢看她，周月芝眼底的笑意更甚，她嗯了声离开屋子。

走到门边时。

她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扬声笑道：“方澈铭，新年快乐！”

外面鞭炮声骤起，大红色的火花闪动。

方澈铭看着她美丽带笑的面容，眸中浮动泪花。

“周月芝，新年快乐！”

他回应了她。

于是周月芝便笑得更灿烂了，她飞快跑了出去，点燃了周家门前的鞭炮。

随着家家院院里的霹雳哗啦欢声笑语中。

新的一年来临了。

新春过后。

林语嫣推荐方澈铭去了一家民办的复读班，这里是专门针对高考做正规的学习。

方澈铭是整个复读班里年纪最大的。

上学第一天。

就有人好奇问他：“你去年高考考了多少分才来复读？”

“去年？”方澈铭诚实摇头，“我没有高考过。”

“那你为什么来读复读？”同学诧异。

方澈铭说：“林院长让我来我就来了，她说这里比起高三学校更适合我。”

听他提及林院长，同学们的眼神互相看看。

“那你之前是哪个学校的？”

“我、我没有上过学。”方澈铭笑笑。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脸色顿时变了意味。

“现在还真是什么人都敢高考了！”

“就是，真以为自己是天才，没上过学还想高考！”

“没听人家说吗？人家是民清大学的林院长推荐来的，没准就是走个过场，实际上有关系早就内定民清大学了！”

第31章

方澈铭脸色一白，他忙不迭解释：“不是的，高考是最公平的考试，怎么能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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