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却想起了什么,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从头到尾,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靳司臣都没有说过要和她在一起! 病房内所有人感受到了一股迫人的压迫感,没人敢上前去扶洛盈。 纷纷找借口,作鸟兽散。 洛盈也被一名保镖请了出去。 人群散去,房间里只剩下了靳司臣和许星池。 靳司臣捂住了眼睛,左手又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许星池帮他拿出药,端了一杯水,递给他。 靳司臣服完药后,乌黑的眸子好似蒙了一层薄纱,晦暗不明。 许久,他才说道:“有消息了吗?” 许星池知道他问的是沈雪鸢,薄唇抿了抿:“没有,打捞队还在找。” 靳司臣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阴郁气息。 许星池看着他这副样子,嘴边的话几经婉转,最终还是问出声。 “司臣,你后悔这么对沈雪鸢了吗?” 靳司臣纤长的睫毛,细微地颤了一下。 他怎么对她?3 是故意引诱沈雪鸢爱上他,清醒地看着沈雪越陷越深。 是故意让她发现她是替身,让她在痛苦中挣扎? 还是企图想将她调教成听话的乖宠,永远绑在身边? “如果她还侥幸活着的话,放过她的吧。” ![]() 许星池忍不住说了一句。 “不可能。”靳司臣并没有睁开眼睛,语调带笃定:“沈雪鸢永远都是我的。” 他并不后悔,这么对沈雪鸢。 只是后悔,让她跑出去,遇到了危险。 “你好好休息。” 许星池叹了一口气,刚想离开病房时,无意间一瞥。 看到了靠坐在病床男人的眼角处,潋滟着泪光。 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破碎。 三个月后,京桥机场的车祸事件,终于落下帷幕。 网络上有各种谣言八卦。 说靳氏总裁,靳司臣别墅里种满了各种品种的鸢尾花。 还放着一块牌位,是他的未过门的妻子,他日日都要抱着睡,几近疯癫。 但各种宴会上,人们看见的靳司臣依旧温润如玉、高不可攀。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 那就是,靳司臣对苏州评弹格外感兴趣,尤其是《秦淮景》。 …… 苏黎世的艺术殿堂内,刚演出完的沈雪鸢,一眼便看到了后台等候的沈时宴。 “哥哥!”沈雪鸢惊喜出声,步伐加快。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脸上,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更显得如沐春风。 将手中那束娇艳欲滴的鸢尾花递过去:“你刚才的演出很棒。” 沈雪鸢接过那束鸢尾花,露出甜甜的笑:“谢谢哥哥。” 沈时宴牵着她往定好的餐厅走去,声音醇厚:“你真的要回国,参加国风艺曲比赛?” 沈雪鸢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嗯,回去,这个奖项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况且我还欠我粉丝一场演出。” 沈时宴眉头并未因此舒展:“不怕那个人吗?” 沈雪鸢停顿了一下,没有其它原因,只是单纯太久没有想起靳司臣这个人了。 “不怕,因为我不再是无依无靠了,我有你,有沈家。” 沈时宴摸了摸她的头:“好,我会让人安排,不会让靳司臣有机会靠近你的。” 沈雪鸢歪头撒娇:“谢谢哥哥。” 沈雪鸢自己也没有想到,她的妈妈竟然是沈家流落在外的小女儿。 在她漂泊无助时,拥有了家人的温暖和倚靠。 她不用再特意躲避靳司臣。 她可以肆意地活着! 第11章 京梨剧团,私人包厢内。 琵琶声如流水般响起,本应该绵柔婉转的曲调,却因过急,反失了韵味。 昏暗的光线里,靳司臣半敛双目,如玉般的俊脸,有一半隐匿在黑暗中,阴刻又沉郁。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动作虽轻,却被身旁之人敏锐捕捉。 “停停停,弹得什么玩意,聒噪得很,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苏州评弹吗?”一位公子哥连忙叫停。 站在旁边的经理,迅速打了个手势,十几位穿着锦绣旗袍的女子,匆匆收起琵琶,鱼贯而出。 “再去给我找会苏州评弹的人来。”公子哥对着经理发号施令。 经理额头渗出汗珠,面露难色,嗫嚅道:“都在这里了,这些都是从苏州特意请来的专业评弹,都是按照沈小姐的曲调……” 话还没说完,经理仿若被人扼住喉咙,陡然噤声。 包厢内刹那间陷入死寂,所有人内心都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坐在角落里,气场强大的男人。 整个京市无人不知,‘沈雪鸢’三个字,就是靳司臣的逆鳞。 周围人纷纷投来责备的目光,怪这经理毫无眼力见。 就在大家想着缓解这紧张压抑的氛围时。 靳司臣起身,抄起外套,一言不发,大步朝外走去。 包厢内的众人如劫后余生,松了一口气。 月光如练,透过轻薄的窗帘,洒进主卧。 靳司臣面颊泛着醉红,摇摇晃晃地躺在床上。6 这张床上堆满了很多东西。 沈雪鸢穿过几次的衣服、沈雪鸢的照片、沈雪鸢喜欢的鸢尾花、甚至还有沈雪鸢的牌位! 空气中也飘荡着沈雪鸢常用的香水。 大约是汲取到了熟悉的气息,靳司臣那颗狂躁的心慢慢被安抚。 “鸢鸢,我头疼。” 靳司臣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记忆中甜柔的嗓音。 他忽然笑了:“忘了,你已经死了。” “这么久了,你都不回来,问我为什么把你当替身吗?” 靳司臣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质问和不甘。 “沈雪鸢,你说话!” 回应他的仍然是一片死寂。 靳司臣低冷的笑声,越发癫狂。 他双目血红,抓着沈雪鸢的牌位,打开窗户,嗓音发狠:“沈雪鸢,你活着的时候,没能让我爱上你,死了更别想!” 然而,在即将扔出去时,他动作僵住,脸上的疯狂瞬间褪去。 关上了窗户,抱着牌位,回到床上。 动作轻柔的仿佛在对待易碎的宝物。 他贪婪地汲取沈雪鸢留下来的气息,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独自舔舐着伤口。 …… 靳司臣有个秘密,他并不是因为追洛盈出车祸才导致的性情大变。 而是他本身就是个阴暗、易妒、自私,卑劣的人。 作为靳家培养的继承人,他从小就被各种规矩束缚着,要做一个端方有礼,高风亮节的谦谦君子。 可人生越是被压抑束缚,越是不可控制朝着相悖的方向走。 高中时,他因为赛车,毁了容,瘸了腿。 靳家人怕有损家族声誉,匆忙将他转到了星城的一所重点高中。 他觉得好笑,这里的人穿着廉价的衣服,还有脸对着他的外貌和腿、指指点点。 同学们三两成群,谈论的不过是些琐碎的八卦、肤浅的潮流。 老师照本宣科,学生机械地记录着毫无价值的知识,只为了应付那一场毫无意义的高考。 为了摆脱贫穷而拼命挣扎的样子,可笑又可悲。 但还是有个人不一样的。 比如班里众星捧月般存在的沈雪鸢。 盛夏的午后里,她扎着丸子头,弯眉浅笑,朝他走来。 像一只引颈受戮的小羊羔。 “你好,我叫沈雪鸢,新同学,你叫什么?” 第12章 有一缕阳光从窗外斜打过来,晃到他的眼睛。 他懒得搭理她,觉得她虚伪至极,明明知道全班人都叫他“小哑巴”。 还要来假惺惺地问。 “我想和你做朋友可以吗?”少女的嗓音又甜又软,搅得他烦躁不已。 从那以后,沈雪鸢就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赶也赶不走。 她想尽办法地跟他做同桌。 做作业遇到难题,咬着兔子笔,嘀咕半天。 他看不下去,顺手给她写了。 她那双雾蒙蒙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同桌,这道题目,全校第一都没有解出来诶。” 她像发现什么宝藏似的,不停地跟人夸赞他。 其他同学质疑反驳,她会换成凶巴巴的脸,跟人对峙维护他。 靳司臣冷冷地看着,心里在骂她蠢。 那些没脑子的人怎么会相信。 耳背却不可控制地爬上了一抹红,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毫不吝啬,夸赞他的好。 有一次,沈雪鸢像是才注意到什么,一脸认真地说:“我看你每天都不去食堂吃饭,以后我带给你。” 靳司臣眉角突突地跳,在纸张上冷冷写下两个字:“不用!” 他吃的都是米其林餐厅的私房菜,食堂的饭菜,他才不吃。 可沈雪鸢这个蠢货,大约是怕他在逞强,还是风雨无阻往他课桌上放盒饭。5 起初,他毫不留情地将盒饭扔了好几次,看着饭菜洒了一地,只觉得畅快。 然而,有一次,在扔出盒饭之后,他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又将其捡了回来。 兴许是那几日米其林餐厅的菜品吃腻了,他尝了还不错,便不再扔她送来的盒饭。 高二下半年,即将分科,班里开始流行起写情书。 每天都有不少男生,趁着沈雪鸢不在,往她课桌里塞情书和礼物。 他莫名觉得碍眼,在教室空无一人时,将她的情书全部撕得稀巴烂。 课堂上,他正半眯着眼补觉,一股若有若无的少女幽香钻进他的鼻腔。 他睁开眼睛,就对上沈雪鸢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 “你的眼睛好漂亮,像玻璃珠。” 漂亮?靳司臣听到的这话只想笑,如今的他,半边脸缠着白纱布,半边脸是狰狞的伤疤,每次看镜子,他自己都嫌恶心。 而她居然说他漂亮? 他刚想对她发火的时候,看到了她桌上的素描本,上面画的赫然是他。 他心弦一震,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像是在黑暗中独自徘徊许久后,突然看到了一丝微光。 冬天,雨夹雪的天气让校园湿滑不堪,他拄着拐杖行走,但还是狼狈的摔在地上。 半边脸的纱布沾上了泥水,显得格外凄惨。 周围围满了人,有哄笑的,也有想帮忙却因为他外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