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闻修宴的反应,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江家? 听到这两个字,闻修宴的脑海中条件反射地浮现出宁浅浅的脸。 那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呼吸。 他死死地盯着姚初晴,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内心的恐惧和愤怒表露出来。 但声音却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说。” 姚初晴一副为难的样子,她故意停顿了一下。 似乎在给闻修宴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又似乎在享受着他此刻的焦灼。 “是浅浅……我听江家的佣人们说,浅浅已经在江逸舟的房间待了快三个小时了。” 她故意加重了“三个小时”这几个字的发音。 “而且……” 姚初晴观察着闻修宴,看到他的脸色瞬间阴沉 下去,嘴角的弧度也微微上扬。 她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成功地激起了闻修宴的怒火。 接下来的话,将会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佣人们说,听到了他们不堪入耳的欢笑声。”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沉闷的寂静中似乎能听到他细微的心跳声。 有一场无形的风暴,在室内肆意蔓延。 ![]() “哐当!” 闻修宴手边的雕像被他一把掀拂在地。 他的手指紧紧握着桌边,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呼吸逐渐加重,每一次都像是在为爆发做准备。 他多想姚初晴是骗他的,可当他到江家的时候,却赫然看见宁浅浅和江逸舟衣不蔽体地相拥而眠…… 回忆淡出,闻修宴掀起眼皮:“你怎么回来了?” 姚初晴脸色立马沉下来:“现在宁浅浅都死了,我还不能回来吗?” “闻修宴,难不成你想当烈女,为那个死人守贞吗?” “啪!” 话音刚落,姚初晴的脸上就印上了五个淡红的指印。 闻修宴藏匿于幽暗灯光下的双眸,映衬着他那张轮廓分明、凌厉逼人的脸庞。 熠熠生辉,惊心动魄。 “所以,姚初晴,你一直都是骗我的。” ◇ 第29章 姚初晴捂着脸,身子猛地一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闻修宴,瞳孔放大,写满了震惊和受伤。 她本以为,自己那个该死的老鬼丈夫李贽终于死了,自己这五年暗无天日的日子总算熬出了头。 即使是冒着被李家追杀的风险,她也要逃出来,不顾一切地要见闻修宴一面。 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他这样的反应,这样的冷漠和……厌恶。 五年了,她日思夜想的男人,竟然打了她。 眼泪肆意地流淌,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缓缓将捂着脸的手放下来,脸颊上赫然印着五个鲜红的指印,火辣辣地疼。 但更疼的,是她的心。 刹那间,她眼中的受伤全部化为了偏执和疯狂:“闻修宴,你不该这样对我的。”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怨恨和不甘。 “明明在宁浅浅没有出现之前,你是喜欢我的,可为什么自从她来了,你就变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个对她温柔体贴的男人,会变得如此冷酷无情。 “我从没说过我喜欢你,是你自作多情。”闻修宴冷冷地开口,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 他看着面前这个早已面目全非的女人,心里没有了半分从前的怜惜,只剩下愈发强烈的厌恶。姚初晴的脸因为嫉妒和愤怒而扭曲,再也没有了当初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因为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爷爷总教导他要帮助弱小,尽自己的所有可能去照顾那些需要照顾的人。 姚初晴的家庭关系他也知道,所以一直都非常同情她,保护她,事事迁就她照顾她。 可却没想到,因为自己这样的行为,却纵容了她越来越骄纵。 闻修宴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以为的善良和帮助,竟然成了滋养姚初晴恶念的温床。 本以为她只是缺爱,才会对他占有欲那么重。 可他没想到,到最后,她居然会做出这样一个惊天大局,来陷害宁浅浅。 想到宁浅浅曾经遭受的那些痛苦和绝望,闻修宴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要窒息。 他恨自己,恨自己的愚蠢和盲目。 竟然会相信姚初晴的谎言,让宁浅浅承受了那么多的冤屈。 “为什么?既然你毫发无伤,为什么要欺骗所有人,给浅浅扣上杀人犯的帽子?” 闻修宴无法理解,姚初晴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毁掉宁浅浅的一生。 他的眸光溢出火花,起身站起来,将姚初晴逼到墙角。 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她,阴影将她完全吞噬,让她无处可逃。 “砰”的一声巨响,他的拳头砸在墙上,血顺着他的手指蜿蜒而下。 坚硬的墙壁出现丝丝裂痕,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因为再疼,也比不上他此刻内心的万分之一。 手痛,他的心更是痛。原来自始至终都是他错怪了宁浅浅。 五年,整整五年,他都活在仇恨和误解中,对宁浅浅百般折磨。 却不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一直就在他身边。 而他,却像个傻子一样被蒙蔽了双眼。 想到这里,闻修宴一把掐住姚初晴的脖子,眼底满是狠戾: “那晚,浅浅和江逸舟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局?” 他的手指不断收紧,姚初晴的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他恨不得就这样掐死她,为宁浅浅报仇。 姚初晴被掐得双目通红,听到宁浅浅的名字,她瞬间被点燃引线一般,癫狂一般地嘶吼: “对啊!可那又怎么样?现在她死了,留在你身边的人,只有我了!” 她没有挣扎,直勾勾盯着他,眼中满是疯狂和得意。 这五年,她在李贽凭身边受尽变态的折磨,每一次施虐,都让她对闻修宴和宁浅浅的恨意更深一层。 可到头来,她的父亲还是死在了狱中,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这五年,早就已经让她的心理更加阴暗扭曲,肆意癫狂,像一朵在腐臭泥沼中盛开的恶之花。 “你想掐死我,为你心爱的女人报仇吗?” ◇ 第30章 姚初晴笑着笑着,因为窒息而剧烈地咳嗽起来。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却又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快意。 “闻修宴,为什么连你也这样对我?”她尖叫着,声音嘶哑,彻底崩溃: “我为了回到你身边,忍受了多少痛苦你知道吗?”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每一个字都在控诉。 闻修宴静静地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被他视作纯洁善良的女人,如今却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疯子。 良久,他缓缓地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 不是心软,而是更深的厌恶和恨意。 眼底的恨意渐浓,他忽然觉得,就这样掐死她,太便宜她了。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对门外的保镖冷冷地吩咐: “姚小姐疯了,让她去接受电疗,好好治治病。” 那晚,姚初晴凄厉尖利的嘶吼声,像鬼哭狼嚎一般,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 最终被倾盆大雨彻底淹没,一切再次恢复平静,死一般的寂静。 这寂静,比任何喧嚣都更让人毛骨悚然。 自那晚之后,闻修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 整个人迅速地垮了下去,一蹶不振,很快身体就熬不住了。 他把自己封闭起来,拒绝见任何人,甚至连公司的事情也完全不管不顾。 曾经那个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闻修宴,彻底消失了。 他每晚都躺在曾和宁浅浅住过的卧室里,那张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大床上。 如今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着,像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 他紧紧地抱着岁岁的骨灰盒和宁浅浅生前留下的衣物、日记。 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她们的存在。 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说着那些永远也无法得到回应的话。 有时是忏悔,有时是思念,有时是痛苦的低吼。 闻家的佣人们每每经过,都觉得毛骨悚然,甚至不敢靠近那间卧室。 很快,江城的大街小巷都开始疯传闻修宴精神失常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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