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玲珑从沉痛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后,嘴角漫出了无声的惨笑。 手指骤然捏紧,脆弱的纸张顿时皱成了一团。 她当时以为那就是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没想到后来的桩桩件件,每一件都比那句话更似极刑。 “原来你在这。” 颀长的身影从她身后将她抱在了怀里,柔声哄了两句:“这次是我错了,别生气好不好,我们周末抽出时间正好可以约会。” 约会两个字,刀锋似的划烂了她的心。 “嗯?这些是青城那个案子的投标书吗,我就知道老婆一定会帮我……” 谢玲珑眉头跳了跳,面不改色地将这些耻笑着她的“心血”垒齐放入碎纸机中。 “垃圾而已。” 公玉青看着她沉静的神色,心脏忽然不安地鼓噪起来。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侵袭了他。 他勉强笑了笑:“既然这样,那就等你把新的写好我再看好不好?” 谢玲珑垂眼,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 “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公玉青挑眉:“跟我说话不用这么客气。” 谢玲珑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想解除我们两家公司所有的合作关系。” 在上一世这段时间与公玉青的合作中,她让出了大头,宁愿自己的公司利益亏损也要帮着丈夫。 反正他们的关系,本就不分你我。 却没想到,正是这一次的利益分配,为公司的破灭埋下了引线。 公玉青和盛楚骁联手做空了谢家产业的股票,谢玲珑急得焦头烂额,两度躺入ICU,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些人是谁。 她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边人。 她没想过,这些人有背叛她的可能。 公玉青的情深若笃,婚姻前她留足了五年的时间观察验证。 再好的演技,也装不出那副模样。 盛楚骁在她幼年遭遇绑架时,同样才十四岁的孩子,独身跑到了那座山上的废弃工厂。 被绑匪发现后,他被打得浑身是血,却还在给她擦眼泪,让谢玲珑不要怕。 而谢玲珑也在获救后眼泪涟涟地抱紧了他,承诺这辈子只会有他一个最好最好的朋友。 叶行歌更是不必说。 谢玲珑从小就亲近他,失去父母后,更加依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 他们都曾经是她最信任、最依赖的男人。 但她那时候忽视了—— 在她住院期间,这些人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 …… “解除合作?老婆,为什么要这么说?” 公玉青眉头皱起,困惑地看着她。 谢玲珑却没有解释,而是伸手摘下了架在他高挺鼻骨上的黑框眼镜,沉默地盯着。 过了一会儿,她才干涩地开口。 “阿青,我送你的眼镜呢?” 交往第一年,公玉青的生日,她送的就是一副银边眼镜。 镜片花了大力气做得单薄,不会折毁他精致的眉眼,反而消减了那股凛然气质,显得温和许多。 公玉青万分珍惜。 此后的每一年,不管她备了几份礼物,都会添上一副一模一样的眼镜,以免他用坏了都不愿意换副新的。 今天倒是换了。 公玉青才反应过来似的,眼神慌了一瞬。 “是、喃喃送的见面礼,我总得先戴一天,表示一下……” 谢玲珑没有听下去。 她知道,公玉青之后再也没有摘下过这副眼镜。 挣出这个不再温暖的怀抱后,谢玲珑独自下了楼。 这栋房子是当初叶行歌为了庆贺她继承公司而买下的,里面最精细的,就是那个特意为她改建的画室。 因为谢玲珑当初那句话,叶行歌花大力气将这里建造得和他家那个一模一样。 她现在就快走了,不说其他,至少要把自己的画带走。 但走到那里,她才发现自己画的那些已经被收成一叠,垃圾似的垒在墙角。 叶行歌正在亲手布置新的画具,谢喃喃坐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翻看着。 指甲忽然不小心戳破了画上那张男人的脸,女孩的表情立刻紧张起来。 “小叔,我把姐姐的画弄破了,上面画的好像……是你?” 叶行歌垂着眼睑看了一眼,声音温柔得让人心碎。 他说:“没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