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怡找到柳书时，她就站在日头下，脸上血色全无，可她一寸未动。

看着她的脸色，想来两人聊得不是很好。

柳书望向沈婉怡，声音轻的如蚊：“婉怡，人怎么能突然就说不喜欢了？”

不用猜，刚刚萧倓一定是直截了当的和柳书说了不再喜欢她的这种话。

沈婉怡叹了一口气，把柳书拉进旁边铁皮建筑的阴凉处。

“小书啊，你当初回国的时候，周杭越要留在国外，你为什么不愿意陪他？”

“我留学本来也不是为了留在外面，为什么要为了恋爱改变志向。”柳书想了想，说的毫不犹豫。

“那你当时难过吗？”

难过吗？

说句实话，柳书早就想不起当时的感觉。

她迷茫道：“就那样吧，有过一阵，但也很快好了起来。”

但记忆这种东西是会印在身体上的，沈婉怡心道，继续说：“感情这种事是有底线的，有时候甚至不需要时间的考验，可能就只是因为一件小事，就能让相爱多年的人不欢而散。”

“你和周杭越也谈过几年吧？既然你能因为异国恋果断分手，那萧倓就更不用说。”

“你们彼此都会有各自的生活，而且我看萧倓离了你，过得也挺好的。”

最后那句话她本来不想说，但看柳书这样，沈婉怡还是干脆挑明。

柳书默不作声良久。

沈婉怡的话直接了当，悲伤如同潮水般涌来，她无法抵挡。

柳书的肩膀颤动，仿佛随时要崩溃一般。

“要还是不甘心的话，就去试试吧，还有不到两个月我们就要走了，实在不行就算了吧。”

还是见不得好姐妹伤心，沈婉怡不忍道。

第17章

医疗队安顿好的第二天给各研究人员安排了体检。

萧倓忙完实验，还是不可避免的见到了柳书。

但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他想着两人虽说分了手，但好歹是认识了十几年，也没必要故意见面不识，平常心对待即可。

不过今天的柳书也一改常态，在最里侧的位置坐着帮其他组员面诊，没有给过他一个眼神。

轮到萧倓时，他刚抽完血，手臂上的棉签还压着没有放下来。

“来，张嘴，我看一下。”

柳书一只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拿出看诊的手电，公事公办的看完他的口腔、鼻底。

“黏膜有些充血，平时要多喝水，避免干燥上火。”

萧倓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多问，只念了句谢谢，拿了桌上的体检单准备离开。

“等等。”

柳书拿出桌上早准备好的保温杯：“这个菊花茶适合你，顾工把这个拿去喝吧。”

“谢谢。”

身后还排着队，萧倓不好拒绝。

拿了保温杯，他回了实验室打开杯子。

熟悉的中草药味道带着热气扑面而来，是他之前在家给柳书泡的那一种。

萧倓怔愣片刻，她这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他不知作何感想。

再苦不能苦自己，想着，他一口一口把水喝完。

傍晚，戈壁上尚存天光。

萧倓在把保温杯洗净，在医疗处外蹲了半天。

“沈婉怡！”

好不容易看到有人出来，再一看还是熟人，他上去叫住她。

“姐夫……顾工啊，你找我有事？”想到他和柳书分手的关系，沈婉怡改了口。

他把保温杯塞到沈婉怡手里：“这是柳书的杯子，你转交给她吧，顺便帮我说句谢谢。”

柳书的杯子怎么又跑萧倓那去了？

沈婉怡忽然觉得这杯子烫手，她笑了笑：“其实你直接给小书也没事，她脑子也没那么笨，不会透露你们的关系的。”

萧倓知道沈婉怡是误会他故意躲着柳书，尴尬道：“我倒也不是故意不给她，只是我在这站了半天，只看到你一个人。”

四下确实无人，这个时候大家不是去吃饭就是去抢水洗澡了。

沈婉怡了然，复又想到什么：“那我帮你给她吧，不过我能不能和你说两句话。”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他没有什么好拒绝的。

他们找了处僻静地的大石靠着坐下。

沈婉怡率先起了话头：“其实我觉得你和小书分手挺对的，那周杭越，我在科室里就看不惯。”

萧倓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就是对他表示支持，有些哭笑不得。

深吸一口气，他开始讲述自己和柳书之间的事：“我们分手也不是只因为周杭越……毕竟我的梦想就是做航天、造火箭，要是高中时没有暗恋柳书，我早就去航大了。”

沈婉怡撑起脑袋，静静听着。

萧倓见状，便继续道：“后来我和她谈恋爱，留在了南市，可发现她根本就没放下过前男友。”

说到这里，萧倓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失望：“我只是不想再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的选择了，你懂吗？”

沈婉怡抬头看天：“那你知道小书是因为你学的医吗？”

第18章

萧倓从小到大是个安静的性子，因为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总会生些小病小痛，萧父顾母便经常帮他调理，以至于极少有机会出门。

后来认识了隔壁的邻居，邻居家的女儿叫柳书，她认识萧倓后，会常常给他带来他们在外边玩的的各种小玩意。

有时候是手编的花环，有时候是一瓶子亮不了多久的萤火虫，还有时候她会带来一堆卡片，和萧倓炫耀这是她为他赢回来的战利品。

上高一的时候，萧倓被一群女生围着争相表白。

他长得帅，皮肤又白，那些女生见了走不动道，非要萧倓从里面选一个当女朋友。

后来有天晚上，柳书因为早恋的事被留在学校写检讨，萧倓一个人从校门出来，那些女生见他落单，直接开口说。

“你有女朋友不早说，分了我们再谈啊。”

萧倓皱眉，没明白她说的话。

只回了句：“不谈。”

之后萧倓也没有多想，反倒是因为天气骤变发了趟高烧。

等柳书见到萧倓的时，他又恢复了小时候那副病恹恹的神态。

沈婉怡和萧倓说的一切都确有其事。

“所以这和柳书学医有什么关系？”萧倓想不通。

“小书还没当主任的时候科室聚餐，前主任问我们为什么想要当医生，小书那个性子你也知道，沉闷的很，这样的话题她无非就是来句治病救人的理由……”

沈婉怡回忆起那时聚餐的情景，缓缓道：“但可能那天她喝高了，突然和我们说是因为自己有个小竹马，身体不好，她才选了医学。”

柳书的小竹马只有萧倓。

所以上了高中后，柳书就一改往日好好学习……所有都对的上。

戈壁滩的夜很长，月亮也很圆，此时旁边还坠上了点点繁星。

就是早晚的温差过大，晚上在外会冷的浑身发僵。

虽从沈婉怡那得知了柳书学医的缘故，但萧倓并不开心，也说不上有什么情绪。

他回来的晚，忘记拿实验室里的外套，只能一路小跑回去。

临到住宿营房不远，一件大衣临头套来。

“晚上这么冷在外面做什么，也不带件衣服。”

萧倓伸出头往外看，果然是消失了一下午的柳书。

大约是被冷风刮过，她的脸有些泛红。

“你一直在这等我？”

医疗处的营房离这还稍微远些，柳书不是无端在这冻着。

柳书摸摸鼻：“没事在附近逛逛，你的营房里没开灯，我才在路口看了下。”

身上的大衣温暖，萧倓拢了拢，突然道：“去我营房，我给你倒杯热水。”

语毕，柳书的眸里就亮了光，他在主动邀约她！

这是在这见到萧倓开始，他第一次好声好气的和她说话。

走进房内，萧倓熟练的打开取暖器，然后从暖壶里倒了杯热水递给柳书。

房间里东西不多，专业书籍占了大半。

萧倓对于航天专业的热爱，是柳书想不到的。

待到全身暖意上来，半晌，他才开口：“柳书，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第19章

杯身的温度仿佛透过掌心直达心底。

柳书看着他，目光柔和：“喜欢，从医治病虽然辛苦，但是能帮到那些患者，是个很有意义的事。”

闻言，萧倓心中的疑虑被驱散，感到庆幸。

他不希望柳书是因为他选择了一个不喜欢的专业和工作，犹如当年的他。

他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杯子的边缘：“沈婉怡和我说你学医是为我，说句实话，我挺意外的。”

柳书并不知道这一出，她也不想用这种方式让萧倓感到压力，

“那也是从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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