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此生最恨他人拿亲人欺骗于我,你最好说实话。” 那亲卫被她骤然凌厉的眼神慑住,慌乱一瞬后,颤着声音道:“千真万确,那确是谢行知谢大将军的遗腹子,八年前流落民间。” “陛下知道将军心中记挂,寻到的第一时间,就派属下八百里加急赶来告知,是真是假,待将军回京自可知晓!” 谢行知,便是谢灵希八年前战死的大哥。 那时大哥战死的消息传来,怀胎八月的嫂子悲伤过度,早产诞下一名男婴后便撒手人寰。 那是她唯一的侄儿,却在两岁时,随姆妈出府采买时走散,从此了无音讯,遍寻不见。 所有人都说她的侄儿不幸夭折,这亦成了谢灵希心中永远的痛。 可现在,江砚洺却告诉她,她的侄儿还活着,并且被他找到了。 谢灵希无法置信,她松开攥住亲卫衣襟的手,打开了江砚洺给她的信。 看完后,谢灵希指尖微微发颤,心中情绪复杂万千,尤其在看到信封中夹着的一枚万字纹玉符时,眼眶早已泛起湿热。 那万字纹玉符,是她在侄儿降生时,亲手塞进他襁褓中的,其上还刻有侄儿的乳名“月奴”,绝不会有错。 她的侄儿,大哥唯一的孩子,当真还活着。 她在这世上,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谢灵希攥紧手中的信,当即就要备马赶回京城,却被一道黑色的身影骤然拦住。 是梅元祁。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谢灵希,劝阻道:“将军不可,这许是他的陷阱,就是为了骗您回京!” 一旁的副将贺敦同样担忧:“元祁说的是,他定是以此为诱饵,逼您不得不回京,可一旦回京,再想离开恐怕难如登天。” 他是当初陪着谢灵希从京城驰援山阳关,也几乎搭上了一条命的人,对江砚洺一路上为了阮萱的所作所为,亦深恶痛绝。 “我知道。”谢灵希沉声道:“可我不敢赌,无论是真是假,我都要亲眼确认。” “若是错过侄儿的消息,将来黄泉之下,我无颜面见大哥!” 那是大哥谢行知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如今既知晓侄儿月奴还活着的消息,谢灵希就不可能视而不见。 梅元祁看到谢灵希眼中的坚决,心知她决定的事,没人能够阻拦,只好道:“那属下陪您一起。” “我是您的暗卫,您在哪,我便在哪。” 贺敦闻言,也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请命,却被谢灵希抬手拦住:“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但山阳关也不能无人镇守。” “贺敦,你曾与我并肩作战,出生入死,我离开后,山阳关唯有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听到这句话,贺敦沉沉眼眸中的情绪几经翻涌,终是没再说话,他低头一抱拳,将这个艰难的重任一肩挑下了。 谢灵希和梅元祁当晚便启程,日夜兼程赶往京城,路上不曾停歇一刻,才终于在七日后抵达,她命梅元祁暗中待命,随后独自进入京城。 眼前朱红的皇宫城门大开,谢灵希一路策马行进,却无一人阻拦。 直到宣政殿前,江砚洺亲卫似是早早等候在此,见谢灵希腰间佩剑,提醒道:“谢将军,宣政殿内,不得执兵!” 谢灵希却置若未闻,一脚将他踹进殿内,随后迈入。 迫人的威压下,殿内宫人尽皆随着她脚步的迈进,低头退后,不敢触怒眼前人。 宣政殿内。 江砚洺坐在窗前,偏头望向窗外的某一处,面前棋盘上的棋局早已陷入死局。 听到动静,他缓缓回过视线,见谢灵希的身影如愿出现在眼前,沉寂的双眸才终于有了情绪:“灵希,你果然来了......” 谢灵希见他身旁左右空无一人,缓缓握紧了腰间佩剑,正要出声质问。 珠帘后的宫女却在此时,牵着一个孩童走了出来,那孩童约莫七八岁,眉眼却肖似她的大哥谢行知。 他迟疑的目光望着面前的谢灵希,怯生生唤了句:“姑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