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员惊讶:“营长您……?” 周宴淮没等对方劝,就哑声解释:“本来我执行任务就受了暗伤,首长让我退居二线。” 但那时他怕宁安多想,加上自觉还能为国效力,就没答应。 可现在,他心神不宁,恐怕没办法再完成组织派下的任务了。 送走通讯员后,周宴淮勉强吃了点东西,伏案写辞职信。 宋家老屋多年没人住,其实很多东西都旧了破了,当初宋家平反后,周宴淮陪着宋宁安过来打扫过,把屋子里的灰尘擦得干干净净。 他舍不得宋宁安动手,都是自己亲自来的,把她按在这张桌子边,让她坐着看。 那时他们夫妻和谐,彷如昨日。 辞职信写到很晚,夜幕降临。 周宴淮装好信,草草合衣躺下,想早点养好精神,明天好送宁安最后一程。 谁料刚躺下,却忽觉浑身一阵燥热。 与此同时,门被突然推开,月色下,一个单薄人影进了门,朝他扑来,伴随着萧蕴雪的声音:“宴淮,我想你……” 一双手摸上了他的胸膛,妖娆无骨。 第14章 周宴淮又惊又怒。 他猛然起身,想把萧蕴雪扔出门,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不过片刻,无论再怎么抗拒,他的意识还是陷入了黑暗。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耳边传来周母的声音:“宁安舍不得她爸妈,说要葬在她爸妈身边,对曾经的家肯定很眷恋,我让她最后再看一眼宋家。” 伴随着声音落下,门被推开,周宴淮被光一刺,终于睁开了眼睛。 ![]() 入目是安详睡在他身侧的女人,浑身暧昧的青紫,眼角还带着一丝媚态。 他彻底怔住,扭头去看门口,果然见到周母双目喷火,死死盯视过来:“周宴淮!你好样的!” 怒意冲昏了头脑,加上多日的心神损耗,周母几乎是瞬间就昏了过去。 “妈!” …… 第二日,病房走廊里。 周父看着孤零零被赶出病房外的儿子,重重叹了口气。 他走过去,坐在儿子身边,低声说:“你妈妈也是气狠了,你别怪她。”1 见周宴淮摇头,周父又道:“萧同志是一定要进家门了,你妈妈一时接受不了,说想去南方散散心,你也别因为你妈的态度就排斥人家,日子怎么过,还得你自己考虑。” “从前娶宁安也好,现在跟这个萧同志也罢,爸还是那句话,遵从你自己的心,你喜欢就好。” 话落,周宴淮才终于抬头。 他双眼已经因为连日的心神动荡熬得通红,甚至脸上憔悴。 但眼底的冷意却不再遮掩:“我查到她给我下药,想彻底和我坐实关系,顺利嫁给我,但那只是妄想!” “给首长的报告我已经交上去了,等您和妈离开,我会申请秘密调动去西北守边,这边的事,以后都和我们无关了。” 周父点点头,见他有了主意,便拍拍儿子的肩,无声支持。 几天后,京市火车站。 由北到南的火车即将出发,周父周母已经挤了上去,周宴淮站在底下,静静注视着父母。 周母双眼红肿,偏过头不看他。 直到火车即将启程,她才回头看了儿子一眼。 “好好过日子吧,宁安一直希望你能幸福。” 为了这个,她再想骂儿子,都只是冷脸而已,总归她帮着生气的那个傻丫头,牵挂的永远是她不争气的儿子。 “呜呜呜——”火车启程,带着周父周母离开京市。 周宴淮注视许久,才转身,抬脚准备离开。 但在转身的那刻,疾驰而过的火车厢里,他似乎看见了熟悉的侧脸,很像宋宁安! 周宴淮一愣,下意识冲了过去,却只见到火车的尾巴。 他定在原地,直直盯着远去的车厢数秒,才离开。 不会的,也许只是长得像。 …… 急速向前的火车里,卧铺。 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睁开眼,茫然望着面前的人。 车窗外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把她姣好的容貌展现出来,漂亮动人。 她眼神空茫问:“你是谁?” 面前的男人皱了皱眉,问身旁穿白大褂的老专家和年轻医生:“宁安她怎么回事?” “记忆暂时错乱而已,别担心,她的病太痛苦,失去一些记忆是好事。” 第15章 宋宁安自从醒来后,就觉得自己忘了很多事。 带她踏上旅程的有三个人,其中年纪大的,据说是她的表叔叔,姓云,女医生是云叔的女儿,另一位男同志,听他自我介绍,叫贺川,幼时曾被她救过一命。 而宋宁安记得自己是有丈夫的,虽不记得是谁,却总记得,对方高高大大,能帮她挡住风雨,就像贺川一直为她做的一样。 但她跟贺川这样说,却只得到他一个苦笑。 “你跟你的丈夫离婚了,你记得吗?我不是你的丈夫,那一位,现在已经另外结婚,待在京市。” 宋宁安不太记得。 因为这段话,她只是听一听,好像就觉得很难受。 难受中,又透着一股无可奈何的释然。 算了,既然已经离婚了,对方又有了新欢,她也没必要勉强自己再想,就放下吧。 她倒是更有兴趣听贺川说说云叔的故事。 宋家当年被陷害被批斗,云叔还在国外,被重重封锁限制不能回国。 后来好不容易回了国,又因为严打被严密监视,不能跟任何人联系,直到最近才稍微自由。 宋家平反后,云叔带着女儿本来想回京市找找亲人,却又不能暴露身份。3 后来,贺川因为她的病联系上云叔那边,才活动关系接了人过来。 谁料刚到京市军区卫生院,就撞上宋宁安的病情危急,申请了上级批示后,他们接走了宋宁安,又安排她假死,算是给那边的人一个交代。 “我在京市还有其他亲人吗?” 宋宁安问道。 她的记忆中,似乎还有一位慈祥的女性长辈,但好像不是她妈妈。 “她们知道我死了,也许会很难过。” 对此,贺川也只能无奈摇头:“上面都会安排好的,你表叔是现阶段珍贵人才之一,他的要求多少会被重视。” 说话间,房门被推开,云叔站在房门口,乐呵呵道:“宁安啊,你感觉怎么样?” 这段时间一直在卫生院治疗的宋宁安看着憔悴了很多,原本在火车上还乌黑亮丽的头发,现在已经全部消失。 不过到底是云叔托人从国外运回来的机器,对她的病很有帮助。 这些天,宋宁安腹痛的次数已经少了许多。 所以她笑道:“我觉得已经恢复了很多。” 跟云叔聊了几句,她才又在药物作用下昏睡过去。 贺川一直等到她睡着,才帮她掖了掖被角。 云叔在一旁翻纪录,面色有些凝重:“最近是不是疼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这次的药可能要换新。” 贺川低声问:“每次一疼过劲,她的记忆就会被遗忘,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这是她之前被剧烈疼痛吞没求生意志的影响,现在镇痛药对她不起作用,忘了也好,这样她不会太早崩溃,还能继续积极治疗。” “还是要尽快安排手术。” “国内的设备条件不足,外面又不肯卖,医学研究所那边说,找到类似国外的新方向至少还要一年,只能先拖着。” 闻言,贺川眼神一暗,看了眼床上睡得安详的宋宁安,大步离开病房:“我再去想办法。” “诶,你小子等等,我还没说完!” 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 片刻,床上的宋宁安才睁开双眼。 第16章 宋宁安隐隐觉得腹痛。 她紧紧握拳,抵住腹部,咬牙挨着疼。 这一刻,记忆里似乎浮现一个人影,总是跟她在一起,会在她疼了或者哭了时,耐心安慰她,然后手忙脚乱抱着她,心疼地亲她额头。 是谁呢? 空荡的病房被重新打开,去而复返的贺川见她又开始病发,脸色遽然一变。 “宁安,你怎么样?是不是腹部又抽疼?我去喊医生……” 话没说完,却被宋宁安扯住衣袖。 “别走。” 记忆里她似乎松开过谁的袖口,满心的疼盖过了腹部的痛,叫她恐惧害怕。 所以她不愿撒手。 模糊间,似乎见到面前男人小心翼翼蹲下身来,握住了她的手。 “亲我一下。” 她说出了记忆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