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初呆呆地看着宋雪音,他几乎不敢动,害怕这一切是错觉。 直到卡在货架上的水猛地掉落,从自动贩卖机的出口弹了出来,滚落在两人之间,打破了这寂静到诡异的氛围。 他才回神般攥紧了手心,说:“宋雪音,我知道你不会死的。我……” 顾砚初的愧疚与狂喜还不等说出,面前的女孩就扯了扯围巾,垂头用围巾和头发把脸掩埋。 压着声音说:“你认错了。” 说完就快走了两步,俯身去捡那滚轮的水瓶。 顾砚初眉头紧皱,更快地伸手把水拿到了手中:“是你,我不会认错。” 尽管宋雪音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 但顾砚初还是能认出她。 这三年,宋雪音在他的记忆中反复出现,一切都那样熟悉,仿佛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他不会认错的。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顾砚初看着面前的宋雪音,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我一直没有放弃找你,我就知道你没死……” “当年的事是个误会,我和秦思瑶之间什么都没有,我本来想第二天跟你解释,可……” 他话没说完,就被宋雪音抬眸看他的那一眼止住了声音。 那眸中没有一丝温柔与动容,反而充满了决绝,冷得好像再看陌生人。 顾砚初怔了一瞬,下一秒,宋雪音就从他手中拿走了那瓶水,淡淡道:“谢谢你帮我捡起来。”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顾砚初被她这决绝的模样刺中了心。 他下意识地拉住了宋雪音的手腕,说:“等等,我……” ![]() 只是不等他说完,一个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拽了下去。 一抹暖色挡在了宋雪音的面前,镜片后的丹凤眼凌冽地看向他。 顾砚初听到那人话语低沉说:“你在做什么?” 第19章 宋雪音没想到裴逸景来得这么巧,竟然正好撞上她和顾砚初的冲突。 还不由分说地挡在了她的面前,对着顾砚初一副敌意深重的模样。 看着这两人气势如虹,谁都不肯退让的姿态,她一个头两个大。 宋雪音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多纠缠,拍了拍挡在面前的裴逸景,说:“他是我前夫。” 裴逸景和顾砚初一听,同时神色一缓。 只是裴逸景推了推眼镜,说:“都是前夫了,还来纠缠你做什么?” 而顾砚初想的是:“雪音,你终于承认你是雪音了!” 两人话音一落,又同时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鄙视和嫌弃。 宋雪音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裴逸景说:“稍后我在给你解释,我先跟他说几句话。” 裴逸景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温柔微笑着点了点头:“好。我等你说完一起去吃饭。” 宋雪音点了点头,看着裴逸景走远了些,转头看向顾砚初。 直截了当道:“我没有想要瞒着你我还活着的事实,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顾砚初心一沉,直觉她接下来的话不会是自己喜欢听的。 果然—— “因为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没必要再向你说明我还活着。” 宋雪音话语淡淡,好像只是陈述事实。 却不知这话在顾砚初的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澜。 已经离婚了……没有必要说明…… 这每一个字都像是重石,自万米高空坠落在他的心上,将他的心撞击得百孔千疮。 顾砚初的眼圈几乎是立刻就红了。 这句话带来的伤痛与他听闻宋雪音的航班失联的伤痛一模一样。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几乎是强忍着难受,对宋雪音说:“我知道你还在怨我。” “但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秦思瑶真的什么都没有,我……” 顾砚初还想解释,可宋雪音却不想听了。 那些三年前的事早已随着坠机划上了句号。 她的人生虽然没有按照原计划开启新的篇章,但现在,她也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那些往事仿若前尘,若不是顾砚初的出现,她几乎不会再想起一丝一毫。 经历的那些伤痛和委屈是真的还是误会她也早已不想知道。 也不想去介怀。 只是说:“都过去了。” “无论背后有怎样的原因和苦衷,我都不想知道。一切都过去了……” 宋雪音定定看着顾砚初,一字一句落地有声:“我们已经离婚了。” 这话仿佛一柄巨斧,在顾砚初的心上豁开一个大洞,冷风灌了进去。 将那颗跳动的心吹得冰冷。 顾砚初怔怔看着她,眸中的急切和愧疚演变成深沉的绝望。 他还想说什么,宋雪音却没给他机会。 抿了抿唇,淡淡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拉着裴逸景走向了停车场。 只留顾砚初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站在原地。 他衬衫左边心口处的口袋里的吊坠散发着冷意,顺着薄薄的布料传达到心底,几乎冻僵了他的心。 第20章 另一边,宋雪音直接拉着裴逸景到了停车场。 她神色依旧平静,但不知在想什么,走过了车位都没停下脚步,还是裴逸景提醒她:“走过了走过了……” 宋雪音才回了神。 她看着马上就要走过自己的车,走到别人的车位去,怔了一瞬。 摇了摇头,深呼口气,才恢复精神,拉开了车门:“上车吧,我带你去吃饭。” 可话音刚落,裴逸景却直接拉开了她:“我来开车。” 宋雪音赶紧摇头:“没事,我……” 她想说裴逸景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应该好好休息,自己开车没问题。 但是裴逸景却歪了歪头,镜片下的眼眸闪烁着微光,看着她,问:“你确定自己现在这个魂不守舍的模样,真的可以开车?” 宋雪音和他僵持片刻,最终还是顶不住他淡然却极具压迫性的目光,将钥匙递给了他。 “还是你来吧。” 她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开车。 虽然刚才面对顾砚初的质问,她表现得很淡定。 但现在离开了他的视线,宋雪音还是必须承认,她的心并不是没有一丝波澜。 宋雪音乖乖坐上了副驾驶。 车驶出了停车场,直接上了高速,顺着斯德哥尔摩狭长的海岸线一路向学校开去。 宋雪音看着陡然广阔的海岸,心口堵塞的感觉才稍微平复了些。 缓缓呼吸了一口气,倚进了椅背。 裴逸景知道她已经放松下来了,推了推眼镜,忍不住开口问:“你刚才不是拒绝得很干脆吗,怎么现在还苦恼起来了?” 两人刚才的话足以让他推测出个七七八八。 他看着宋雪音因为那人的出现而低沉的情绪,心底突然泛出一丝酸涩。 故意说:“难道是对他还余情未了,刚才是在故意这样说的?” 宋雪音听着他这语气,神色一变,皱了皱眉。 问:“我们认识三年多了,你觉得我是会这种是的人吗?” 她语气罕见地有些严肃,让裴逸景怔了一瞬。 下一秒,就立刻收起了玩笑的模样,摇头说:“你不是。” 宋雪音行动力和意志力都很强悍。 对待曾经伤害自己的事物,有自己的一套疗伤法则。 毕竟经历过重大事故或受到巨大打击的人都 |